“不,其實我一點也不勇敢……”
花血牙沉溺在莫惜歡溫柔的氣息中,内心卻越發刺痛,眼眶泛紅,聲音哽咽。
“莫惜歡,你根本不知道,這一年時間對我而言,過的有多快,有多絕望……”
“這一年裡,每一天,每一秒,我都在祈求上蒼,讓時間靜止下來……”
“讓這個除夕,讓‘莫蛟讨伐戰’,讓你我的最終決戰,永遠不要來臨……唔!”
後面的話,花血牙說不下去了。
因為莫惜歡突然掐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臉頰扭轉過來,吻住了他的嘴唇。
“唔……莫惜歡……”
對于這個莫名其妙的親吻,花血牙有些愕然,下意識掙紮起來。
莫惜歡卻置若罔聞,雙手牢牢鉗住他的腰肢,吻得更加纏綿霸道。
過了好一會,兩人才緩緩分開,雙唇間,帶出一縷暧昧的銀絲。
“就算你我的最終決戰即将來臨,那又如何?”
莫惜歡嘴角淺勾,指尖撫過花血牙绯紅的臉龐。
“我早就說過,你的愛,你的恨,你的花,你的劍……對我而言,都是天賜的瑰寶,不是末日的災禍。”
“無論你作何選擇,我都會與你一起承擔,共同面對。”
“最後,無論你我之間,活下來的是誰,都會是此生無憾,無愧于心。”
“你……”
花血牙氣息急促,詫異的看着他。
莫惜歡狡黠一笑,湊到他耳邊:
“當然,你要是覺得今生今世,隻與我相愛了一年,還不夠過瘾……”
“那我們之中先死的那個人,就在奈何橋邊等一等對方,一起投胎轉世,下輩子再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再愛一回。”
“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哈哈,你這是什麼地獄笑話……”
花血牙無語的笑了,眼淚也奪眶而出,隻能狼狽的抱緊莫惜歡,埋進他懷裡,低聲抽泣。
“傻瓜。”
莫惜歡輕歎一聲,回抱住他,久久不願放手。
“喂,你們快看!”
沙丘下,一群人從帳篷裡探出腦袋,遠遠望着凄美動人的相擁畫面。
有的悲傷,有的感慨,有的遺憾。
“雖然聽不清他倆說了什麼,但是,我為什麼,好想哭啊……”
“唉,我還以為他倆相親相愛了,結果竟然是相愛相殺了……”
“真是孽緣……孽緣啊……”
“咳。”
沙丘上,花血牙察覺到衆人的目光,清咳一聲,推開莫惜歡。
為了掩飾尴尬,他就另起話題:
“對了,莫惜歡,既然我已經打敗溫迦,根據我們的‘一年之約’,我下一個應該挑戰的,就是你了吧?”
莫惜歡點點頭:
“不錯,你必須與我正面較量一次,至少和我戰成平局,才有資格返回中原,繼續向莫蛟複仇。”
花血牙微微握拳,帶着緊張與期待:
“那,我們什麼時候,打一場?”
“你若如此心急……”
莫惜歡悠然一笑:
“明日,便戰。”
花血牙眼眸一亮:
“好!那就這樣說定……”
不料,就在此時。
唰唰……
夜空中,突然傳來鳥類扇動翅膀的聲響。
莫惜歡眼疾手快,擡手抓住一隻信鴿。
隻見信鴿羽毛泛黃,全身污髒,顯然飛了數千公裡,快要累趴了。
莫惜歡拆開鴿子的足筒,取出信劄,閱讀起來。
讀完之後,眉頭緊蹙,神色凝重下來。
花血牙疑惑的問道:
“怎麼了?這是哪裡的來信?”
“……”
莫惜歡颦眉不語,沉思片刻,忽然轉身走向帳篷,沉聲開口:
“看起來,我們的比武之日,要延期了。”
“到底發生什麼了?”
花血牙更加狐疑,跟着他回到帳篷。
“聖女殿下,情況有變。”
莫惜歡一進門簾,就呈出信紙,向君不夜禀告:
“北境二皇子玄城來信,說咤厲王上月病故,北境十萬大軍已至南北交界平原,當前,正在等待與西域精兵聯營彙合。”
“也就是說,一個月後,衆軍就将正式啟程,南下中原,共伐莫蛟。”
“什麼?這麼快?”
君不夜大愕,神色也嚴肅起來:
“玄城要你什麼時候前往彙合?”
“二十日後。”
莫惜歡凜然回道:
“按照騎兵速度大緻推算,最晚,明日清晨,必須啟程。”
“明天早上?!”
“這……這也太突然了吧?!”
“明天可是大年初一啊……”
包括君不夜在内,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大家吵吵嚷嚷,抱怨了一陣,又慢慢安靜下來,氣氛變得沉重而無奈。
誰也沒想到,這場歡喜熱鬧的“團圓飯”,竟然變成了……“離别餞行宴”。
雖然大家都是武林高手,雖然大家都有誅殺莫蛟的信心和決心。
但,說實話,誰也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突然間,就要離開西域了。
突然間,就要随軍出征,上陣殺敵去了。
突然間,柴米油鹽,平安喜樂的好日子,就要結束了。
突然間……就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