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被吓住,一呆。
“包括我,莫惜歡,星沉,星華,沈涯,污春,溫迦……”
花血牙指向身後,一個一個點名:
“此時此刻,你眼前這些人,在不久的将來,都可能會死,無一例外。”
“……”
夭桃震愕着,說不出話。
“戰争的殘酷,是就算經曆過,就算幸存下來,也照樣會感到害怕和絕望。”
“比如我,比如每一個西域人。”
花血牙目光冷冽,一字一句,繼續說道。
“所以,請你不要再說,你不怕死亡。”
“因為你是我們所有人中,唯一還有資格,可以害怕死亡的人。”
“你要好好珍惜這個資格,好好活下去,明白麼。”
“嗚嗚嗚……”
夭桃傷心欲絕,卻無法反駁,眼淚掉個不停。
她突然推開花血牙,撲到莫惜歡面前,抓住他的衣擺,尋求最後一絲希望:
“五公子……”
莫惜歡卻搖搖頭,聲音比花血牙還冷:
“這件事,沒有商量。”
“嗚哇哇哇——”
夭桃再度崩潰。
“你們休想甩掉我!!!咱們走着瞧!!!”
她撕心裂肺的狂吼一句,就憤然轉身,跑出帳篷了。
“桃桃!”
星華急忙起身追趕,還不忘安慰衆人:
“大家别擔心!我去追她!不會讓她出事的!”
“唉,這小妮子。”
沈涯糟心的揉揉眉:
“她那個脾氣,簡直比石頭還硬,比牛糞還臭!”
星沉惋惜的歎氣:
“這是因為,她太缺乏安全感,太害怕被抛棄。”
“你的童年經曆要是有她一半悲慘,也許就能明白她的心情了。”
就這樣,衆人為了行軍出征,籌備了整整一晚。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
聖凰城郊外,兩千駱駝精銳騎兵,已經整齊列隊,嚴陣以待。
在士兵們的最前方,莫惜歡、花血牙、三門主、星沉星華、沈涯、溫迦。
九名豪傑,九匹駿馬,一字排開。
與“西域大逃亡”時,坐着馬車,拖家帶口不同。
此刻,沒有任何人身上有傷,大家都是最佳狀态。
一個個英姿飒爽,昂首挺胸,少了“武林俠士”的灑脫,多了“沙場名将”的豪氣!
污春迎風擡頭,傲然一笑:
“終于等到開戰的一天了。”
星華的笑容嚴肅不失俏皮:
“要去打仗了,想一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你們幾人,有誰去過北境嗎?”
沈涯作為軍醫,必須提前做功課,高聲問道:
“那邊環境氣候如何?平民身體如何?醫療條件如何?”
“北境啊,簡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荒晝打趣着回答。
“到處都是荒漠、戈壁、冰原!”
“男人都是鐵血漢子,女人也是豪爽巾帼!”
“大家都過着茹毛飲血,自由不羁的遊牧生活!”
沈涯震驚:
“這麼厲害?”
荒晝自豪一笑:
“沈大夫,你别忘了,當今世道,唯獨北境尚存舉國之力,能湊出十萬軍隊,與莫蛟正面硬剛!”
“北境既然實力雄厚,必然也是豪傑輩出了?”
“那是當然!”
荒晝一拍胸脯,朗聲介紹:
“比如二皇子玄城,武功蓋世,骁勇善戰,實乃青年帝王之才!”
“比如國師玉愁生,也是文韬武略,足智多謀,天縱英才!”
“更重要的是,這兩個人,都是《盤巾名劍》的劍主噢!”
“《盤巾名劍》?!”
星華喜溢于色,驚呼:
“《盤巾名劍》一共隻有七把,算上五公子的星鋒和花公子的血恨,咱們陣營不就有四把了嗎?超過莫蛟了!”
“名劍比莫蛟多出一把,不算什麼。”
星沉潑了一盆冷水:
“莫蛟的天罡衛大軍,足足五十萬人,比我們多出四倍。”
“上古名劍,在茫茫人海面前,不過滄海一粟罷了。”
“荒晝。”
花血牙的關注點卻不太一樣,敏銳的問道:
“提到北境,你為何如此熟悉,如此神采飛揚?”
“額……”
荒晝微愣,支支吾吾:
“因為,我在那裡,生活過一段時間。”
“這樣。”
花血牙微微挑眉,沒有繼續追問。
很快,太陽升起,城門緩緩打開。
君不夜坐着輪椅,來到大軍前方。
隻見她顫抖着擡起手臂,将一面西域軍旗舉到曙光下,奮力高喊:
“出征!!”
嗡——
一聲嘹亮的軍号,響徹大漠。
“駕!”
“喝!”
領頭的九人,率先飛馳出去。
後面的軍隊方陣,也緊随出發。
兩千多騎駱駝、馬匹、士兵、将領,二十輛糧草馬車,十輛武器軍械,浩浩蕩蕩,快速遠去。
揚起一陣磅礴的黃沙,過了好久,才漸漸消散。
“……”
君不夜坐在城門口,凝望着大漠遠方,久久不願離去。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是極度複雜的。
有感慨,有不舍,有擔憂,有悲哀。
因為她深刻的知道,此次出征,主角團九個人中,有些人是回不來的……
也就是說,這次離别,就是今生今世的……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