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新南這人怎麼能這麼混蛋。

“嗯，這才對嘛，你得知道誰才能真正幫得上你。”梁新南攬過他的肩頭，“走，喝酒去。”

*

楊灏江站在備酒的地方，低垂着頭看着手機。

手機上是前幾天梁新南發來的照片。這照片不知被他看了多少次，可他仍是不知足似的，來來回回，反反複複地打開看着。

他早已分不清過去是真是假。

“喂，你悶在這幹啥呢？外面可熱鬧了，咱倆喝酒去。”九萬見他一個人窩在這角落，上前道，“你怎麼淨挑些角落藏，可叫我好找。”

楊灏江擺擺手：“你玩你的去，不用管我。”

九萬伸出頭瞄了一眼他手機上的照片，撇了撇嘴道：“還在看這照片呢？我可跟你說，這照片上的人可是來了，還攬着一個人呢，你不去看看？”

楊灏江聽後，總算回複點精氣神：“那跟我有什麼關系？”

“他攬的那個可不是這個叫楊什麼的，去看看，這些人的八卦可好聽了。”九萬見說不動，伸出手去将他拉起，連扯帶拽地把人揪了出去。

楊灏江一眼就鎖定了梁新南的位置，他正端着酒杯和人聊着天，他身旁确确實實站着一個人，隻不過并不是陳為陽。

而是一個長相很美的男子。

既有男性的帥氣，又有女性陰柔美的一張臉。

楊灏江歎口氣，想出去抽根煙，誰料他這一轉身的動作就被梁新南捕捉到了。

“好久不見。”

陳為陽見自己日思夜想的一張臉完完全全出現在自己眼前時，第一反應竟然是完了，他出現幻覺了。

可待他仔仔細細看了一眼後才發現并不是自己眼花，站在他面前的是真真實實的楊灏江。

沒有缺胳膊少腿，沒有受傷毀容，完完整整的一個人。

他剛想伸出手去，卻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心頭的顫動又被他壓了回去。

“好久不見。”楊灏江對上梁新南的視線，回複的語氣有些敷衍。

“你看上去似乎心情不好？”梁新南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天的夜聊難道讓你陷得更深了嗎？”

“不勞你挂心，我很好。”楊灏江沒有分過半點目光給陳為陽，而是直愣愣地看着梁新南，“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還請讓一下。”

他好像又瘦了一點，皮膚白回來了一些。

陳為陽看着他，雖然沒得到一點在意，但他的目光不加掩飾，直愣愣地看着，還是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楊灏江隻是輕輕瞥了他一眼，就挪開了視線，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事物罷了。

梁新南笑了笑，沒有過多為難：“行，那就失陪了。”

楊灏江最後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手插着兜轉身離開。

陳為陽見狀，立馬想追，卻被梁新南拉了回來。

“追什麼？想被發現嗎？”

陳為陽停了步子，隻好看着楊灏江越走越遠，最後連身影都看不見。

他真的瘦了好多，連背影看上去都不再那麼可靠。

陳為陽很想追上去給他一個擁抱，可是他不能，他早已被無數身份枷鎖禁锢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看看就好了，你跟他，是沒可能的。”梁新南接過一旁侍應生遞來的酒，交到陳為陽手裡，“喝了吧，來酒局怎麼能不喝酒呢？”

陳為陽心裡悶着氣，正好需要一個發洩的出口，接過來看也不看就直往嘴裡灌，豪邁地想武俠小說裡的綠林好漢，一滴都沒剩下。

“還挺能喝？還要嗎？”梁新南貼心地又遞上一杯，隻是這杯比剛才那杯的量要多了不少。

陳為陽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行，一杯還好，再來一杯得夠嗆，他推拒了梁新南的邀請，一個人走向了沙發。

而大門外的楊灏江則對着漆黑的夜空，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煙。

他望着天空不知道心裡有多深的惆怅，正如他此刻的心境，黑漆漆的看不見一絲亮光。

二人各懷心事，卻又無法訴說，隻能悶在心裡，獨自默默忍受。

今天的夜空很黑，既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