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過我暫時沒什麼問題。”陳為陽微笑示意,掩蓋面上閃過的一絲不自然,“需要找我的時候直接打我電話就好,”
“好。”李智春應道,“這批貨下一次出貨時間是在周三,是需要你親自到場驗貨,不要忘了時間。”
陳為陽:“我知道。”
李智春的語氣聽上去像是提醒,字裡行間卻透滿了強硬和霸道,叫人聽着很不舒服。
“一定不能忘。”直到最後他還不忘強調,仿佛這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
陳為陽剛出校門口,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吵得頭昏腦脹。
剛解決完一個又來一個,還給不給他獨處的時間了?
雖然心裡吐槽個不停,但他的手卻十分自然地将電話接了起來。
梁新南在電話那頭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陳為陽長歎一口氣:“回樓上歇息去了,怎麼了?”
“你沒跟楊灏江在一起嗎?”梁新南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因為暴怒而有些扭曲,“别忘了你怎麼答應我的。”
陳為陽忽然覺得有些疲倦:“我沒有見他,你多心了。”
梁新南半信半疑:“果真?”
“嗯,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再做出格的事情。你也不要忘了你說過的話。”
“自然不會,我會給你想要的。”梁新南得到他的肯定,稍稍放了下心。
“這樣最好。”陳為陽說完最後一句便幹脆利落地挂斷了電話。
他覺得自己需要好好睡上一覺,沒有人打擾,沒有事情煩心,安安穩穩的一覺。
他現在倒是知道楊灏江一直都在顧忌些什麼了,就算是他,在此刻也不該百分百地對另一個人許下諾言。
希望這場鬧劇早些結束。
車旁還是他熟悉的景色,隻是再找不到當時僅憑一腔熱血而來的感覺了。
來到這,他好像什麼都失去了。
或許江一蔚一直都是對的,如果他沒有來到松石鎮,就不會失去。雖然得不到什麼他想要的,但好歹是一個持平的狀态。
但現在的他,既什麼也沒得到,又額外的失去了什麼。
得不償失。
房子裡一如既往的安靜,他鞋都沒顧得上換,徑直入了卧室,整個人撲倒在床上,一張臉深深地埋進被子裡。
這是個安全且舒适的姿勢,就好像落入了某個人的懷抱,暖融融的。
他蹬掉腳上的鞋,往床鋪中央爬了爬,到一個令人心安的位置後便一動不動了。
他時常這樣安慰自己,疲憊,難過,或是生氣的時候。隻要他自己沒辦法一下子消化的,他就會選擇這樣一個方式,讓自己好好放松一下。
在他看來,能逃避到自己的小小世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雖然很簡單,但百試百靈。
就在他昏昏沉沉,即将入眠的時候,甯回庭來了電話。
陳為陽瞬間感覺自己再這樣幹下去,不僅電話費不夠用,自己還會減壽。
“喂?甯隊?有什麼事嗎?”
甯回庭清了清嗓子:“你昨天不是去了江遲崖組織的酒局?情況怎麼樣?”
“太多人圍着他了,基本找不到什麼機會談話。”陳為陽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過我倒是從他手裡撬來了一樁生意。”
“生意?”
“他的酒水生意。”陳為陽接着道,“你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他賣的是假酒。”
甯回庭皺了皺眉,他倒是沒想過江遲崖在這方面有所入手。一開始對他關注也不過是他老在紅線處蹦跶,直到後來愈演愈烈,才對他完全上了心。
一開始隻是将人抓來拘留了幾天,後來連人都抓不到,抓到的全是他手底下的人。抓來的人對江遲崖所做的事守口如瓶,對自己的倒是供認不諱,将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來。
這無時無刻不把他逼得抓狂。
“你怎麼确認?”
“他帶我去了倉庫,我錄了音。”陳為陽道,“你們大可以放心。”
“行,那……你見到灏江了嗎?他情況怎麼樣?”
“他……”陳為陽一想起他,心裡就會不受抑制地開始難受起來,“很好,不過應當是在别人的監管下,他沒辦法有其他的動作。”
“人是安全的就好。”甯回庭松了口氣,“有什麼情況記得及時彙報。”
“行,我知道。”
如果說陳為陽剛剛趴着還恢複了一點精氣神,現在可以說是全部被榨光,一點都沒有再留下。
一下子放空了下來,他的大腦又不自覺地出現了楊灏江的身影。
他那晚對他說的那些話,會不會傷害到他。
肯定沒有吧,陳為陽自嘲一笑,他走的那麼幹脆,哪裡像是被傷害到的樣子,倒是自己被他傷的不輕。
難道他努力這麼久,在對方眼裡,也不過就是句玩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