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蹲了好一會兒,沒再見着新的赤狐路過這片區域。鎮長覺着肯定是這附近沒有别的狐狸洞,幹脆收工,讓大家夥把抓到的兩隻狐狸帶回鎮裡。
“托仙君的福,今兒這麼早就有所收獲!收夾收夾!”
“得嘞!”
“可算不用守到半夜了!”
今日提早完成任務,一群人都很高興,商量着先領遲予懷在這後山附近逛悠逛悠,看看能否找到失蹤鎮民的線索,再回鎮裡好好吃喝一頓。
遲予懷幫着收拾捕獸夾,發現自己的靈力還附在上面,卻不知為何失去了效用。
午後陽光正暖,從林葉間漏到虛弱的赤狐身上,像是給鮮豔的皮毛邊緣鍍了一層金邊。
小周和鎮長一人提着一隻,很殷切的問遲予懷要不要做個手爐挂飾什麼的。
遲予懷婉言謝絕,眸光定在兩隻已經無力嗚咽的赤狐之間,仍是覺察不出絲毫異樣。
沒有妖氣,就是兩隻再普通不過的狐狸。
鎮民們更是不可能動什麼手腳,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阻攔了他的靈力。
遲予懷跟在幾人身旁,默默觀察山林四周的景色。
“仙君,我們後山可有什麼異狀嗎?”
鎮長見他不怎麼出聲,沒來由的有些緊張。
遲予懷應道:“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來。”
小周“啊”了一聲,稀奇道:“先前的仙君們過來都說一切正常呢,難不成是妖邪換地兒住了?”
遲予懷沒有妄下定論,隻道:“小心為上。”
山林周圍霧氣漸濃,又有遲予懷的提醒在前,幾位小夥子不自覺的往他身邊擠,像是尋求庇護的毛絨小雞崽。
“仙君你這麼說,弄得我突然間有點心慌呢……”
一位小夥子小聲道。
鎮長也遲鈍的品味出幾分不對來:“難……難道說妖邪今日打算把我們抓走?!”
話一出口,他也不敢動了,瑟縮着挪到遲予懷手邊,把手裡頭的赤狐盾牌似的舉着,四下張望。
“不必太過緊張,目前隻是猜測。”
遲予懷寬慰一句,不過作用不大,一群人你挨我我貼你的,不知道還以為是手拉手過家家來了。
原本走過無數遍的熟悉山路,也愣是讓他們無端感到陰森,硬生生走到天黑,才遙遙眺見遠處鎮子裡的燈火。
“好像沒事哈。”小周長籲出一口氣。
鎮長的心跟着往回落了一點,附和道:“有仙君在嘛,妖邪自然不敢靠近。”
遲予懷借着林間螢火清點一遍人數,确認無誤後,才道:“辛苦鎮長陪我這一趟了。”
鎮長拍着胸脯:“應該的,應該的!多虧有仙君在,我們才能安全回來。我得趕快回去通知鎮民們,叫他們近日不要到後山來。”
“師尊!可算找到你了!”
正加緊回程時,一行人卻突然聽見一道清亮的嗓音。遲予懷定睛一看,竟是雲恩小跑着迎了上來。
“怎麼就你一個?遲煜和寒洲呢?”
遲予懷問。
雲恩眉宇間浮現一抹焦急,倉促道:“大師兄和二師兄去拜訪鎮民之後就沒有回來,我又到鎮民家中問了一圈,可他們都說根本沒見過二位師兄!”
遲予懷身形一頓。
又消失了?
鎮長與小夥子們面面相觑,眼中驚恐之色難以掩飾。
“這……這是怎麼回事?”
“連仙君的徒弟都失蹤了嗎……”
“妖邪越來越厲害了,這可怎麼辦啊……”
顧不上鎮民們不安的嘀咕,雲恩拉住遲予懷的袖角,着急道:“師尊,快随弟子去看看吧,再晚怕是來不及了!”
遲予懷卻是沒動,淡淡問他:“既然都沒見過,到哪裡去看?”
雲恩扯他的動作猛地一滞,琉璃似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赤紅之色。
下一刻,遲予懷的佩劍塵識出鞘,寒光掠過,險險擦着雲恩的咽喉而過。
雲恩聽到塵識的铮鳴聲時已經松手後撤,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勾起唇角,微笑道:“師尊怎麼突然對弟子出手?”
青年笑容無害,咽喉處緩緩滲出一道血迹。他不甚在意的随手一拭,平日裡滿含親近的眼底兇光若隐若現。
遲予懷有一瞬的幻視,仿佛見到了前世堕入妖道的小徒弟。
他沒有回答雲恩的問題,劍刃甩向一旁正勸着“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的鎮長,塵識倏忽間迸發出刺目的爍爍銀光,将同樣露出兇惡神色的鎮長攔腰斬成一縷黑煙。
“果真是幻術。”遲予懷平靜道,“你的本體就在附近吧。”
“雲恩”一挑眉,似是對他的反應感到詫異,竟也不着急,隻是笑眯眯地學真正的雲恩說話。
“弟子當真是好奇,師尊是如何覺察的?”
随着“鎮長”的消散,周身的幾位小夥子也化為幾縷黑霧,迅速湮沒在了空氣中。
遲予懷淡聲道:“我原本用靈力攔住獸夾抓捕赤狐,卻完全無效。想來你便是在那時用幻境将我單獨隔開,同步為我演繹了一場自投羅網的情境。”
一邊是真實的鎮長幾人“抓到赤狐”,一邊是這不知名的厲鬼所設的另一道幻境。明明幾人還在同一個地方,看到的也是同樣的畫面,最後卻是不知不覺的被分散開來。
這也就解釋的通,為什麼他收起的捕獸夾還附着自己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