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夙悠然的靠在牆上半張臉隐在黑暗中,很有禮貌的朝她打了個招呼:“嗨!美人,許久未見了,過得還好?”
“你想做什麼直說,用不着這麼拐彎抹角的。”
蔔雅絲坐在床上雙手抱胸,一臉警惕盯着他。她自認作為獄友這麼多年,自己沒做過什麼好事能值得陌夙大晚上的特意跑上來一趟。
“你白天說的,舉世為敵,是什麼意思?”陌夙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神色一凜,認真問道
“你管我說的什……等等,你該不會是想殺她吧?”
蔔雅絲本是半死不活的,一聽這話,“噌” 地一下蹿到欄杆前,雙手緊緊抓住欄杆,興奮得臉都漲紅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您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少說費話,快說,你白天還看見了什麼?”
見他臉上有愠色蔔雅絲也不敢耽擱,趕緊将白天自己偷留下的預言球交給了陌夙。陌夙沒有谒靜蘭那種可以識别的能力,蔔雅絲手一點為他點開了預言球。
預言球裡的畫面緩緩浮現,全都是和隋禾有關。
第一個在陌夙看來沒什麼異常。隋禾狼狽的坐在一片陰暗潮濕的角落裡抱着膝蓋低聲哭泣着,和平常一樣的窩囊沒用。
很快有腳步聲傳來,隋禾緩緩擡起頭。
在她的視線裡有一個白色卻十分模糊的小孩身影出現。見到他,隋禾哭得更兇了,她扯着嗓子大聲的質問對方為什麼要欺騙她?
畫面很快轉換,在第二個畫面中,隋禾完全變了一個人。她長着一雙金黃色的翅膀,猶如神女降世一般立于夜蘭皇城的空中。
和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不同,她眼神中沒有半點溫度也沒有任何同情心,随手一揮半座夜蘭皇城便被她毀于一旦。
陌夙在畫面中看到了自己,他似乎是要去阻攔隋禾,但是隋禾輕而易舉地就将他舉到了半空。
同樣是開口質問,但是問出來的問題很奇怪:“連你也要阻攔她?”
不是我,而是她?
畫面戛然而止還不等陌夙反應,蔔雅絲趕緊上前蠱惑道:“大人!甯殺錯一千不放過一個,她不死,夜蘭就完了!”
陌夙握着恢複原樣的預言球,在手裡不停地揉搓,不吭聲。蔔雅絲一看他那神色覺得有戲,趕緊再道:“這或許是大人您重新回到夜蘭的一個契機。”
陌夙神色終于有了點變化。
蔔雅絲心裡樂開了花,知道自己找對路子了,竹筒倒豆子般把想法一股腦說了出來:“我知道以您的身份肯定有辦法召喚您以前的部下,隻要他們将預言球交到祭司庭,隋禾必死無疑,而您也能憑借此功重回夜蘭。”
“愚蠢至極!”
陌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想:既然她都看見了預言,隋禾都已經出現在皇都了,她怎麼還能愚蠢的相信自己能在洗罪城殺掉隋禾呢!
蔔雅絲沒想到自己說了半天得到居然是這樣的回複,心裡不免有點心裡沒底,她忐忑的問道:“您…您不願意?”
怎麼可能?他不是一直都想殺了隋禾不是嗎?
見他猶豫,蔔雅絲眼珠一轉,突然想到了再拓,并想着用再拓激他一激。
“您要是不願意也不要緊,将它交給城主大人也算是一樣的,畢竟他和您可是完全不一樣呢。”
陌夙果然上當,戾氣暴漲隔空用尾巴将蔔雅絲卷了過來緊緊的栓在欄杆上。他伸手捏住蔔雅絲的喉嚨,聲音低沉得可怕:“我和他有什麼不一樣?他和隋禾關系那麼好,你覺得他會殺隋禾嗎?”
“他當然和你不一樣,你随心所欲慣了,城主大人他剛正不阿、秉公執法,眼裡向來容不下沙子,一旦他知道隋禾将來對夜蘭有威脅,你覺得他還會無動于衷嗎?”
蔔雅絲一邊掙紮,一邊扯着嗓子喊,眼裡還閃過一絲嫌棄,好像在說陌夙根本沒法跟再拓比。
“我原以為你殺伐果斷,沒想到隋禾那賤人随随便便用點手段就将你都給誘惑了,您還真是讓人失望啊!”
“呵。” 陌夙冷冷一笑,笑得蔔雅絲心裡直發毛。
“你笑什麼?”
陌夙一臉玩味的看着她,不由冷笑道:“秉公執法?看來你并不了解再拓,他若真像你說的那樣剛正不阿,我也不會還活着。”
“你什麼意思?”
蔔雅絲不解,他們不是在說隋禾嗎?怎麼話題就轉到了再拓和他身上?
“衆所周知,洗罪城每百年便會更換一次城主。這種吃力不讨好的職位一般都是有各個國家不受寵的皇子皇孫擔任,可為什麼輪到實力強大的夜蘭就變成了王後唯一的嫡子呢?”陌夙挑了挑眉故意賣關子。
“因為你?他想親手殺你?”
蔔雅絲腦子一轉,脫口而出,他們家那點事算不得什麼幸密,稍微一打聽還是能知道個大概。
陌夙原本是想暗示她,按照再拓的德行,他不一定會殺隋禾,若她在胡亂攀咬,搞不好再拓會先殺了她。
他是想讓她少折騰,然而蔔雅絲的關注點完全跑偏了。
“對對對!他是應該殺了你的,這樣王後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城主将來也能坐穩王位。”
蔔雅絲說着說着突然看向陌夙,眼裡盡是瘋狂和殺意。這種眼神陌夙太熟悉了,洗罪城那些被他教訓過的人,每每看到他都是如此。
陌夙看她那樣子沒忍住,“噗嗤” 一聲笑了出來,心想,我今晚是來殺人的,咋還把獵物給惹得對我起殺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