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臉上的肌肉微微一動,越荇敏銳的目光落在了賈赦垂在一旁的手上,看着賈赦攥緊的拳頭,唇邊露出一絲笑意,但卻沒有開口為他解圍,隻是面帶笑意的看着塗靖對賈赦的冷嘲熱諷。
賈赦被塗靖的這句扔到臉上的話說的臉色都變了,閉了閉眼穩定了下情緒,再睜開眼的時候,眼中滿是悲哀,聲音中帶着一絲痛苦的自嘲道:“是啊,當年鮮衣怒馬滿樓紅袖招的賈恩侯,如今已經是個大腹便便的老頭了,再也上不去烈馬、拉不動硬弓了。當年寵冠諸王、風華絕代的太子殿下都被逼得橫劍自刎,舉家自焚了,更何況我這個老纨绔呢?”
塗靖被賈赦的這句自嘲的話說的啞然無聲,屋子裡陷入了沉寂。越荇見狀提起桌上的酒壺給兩人斟滿了酒,端起酒杯對着兩人說道:“我曾經聽陛下說起過當年太子殿下的風姿,隻可惜無緣一見,便以此杯中酒敬那位殿下,祝他終于脫離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得以解脫,願來世可以得償所願。”
賈赦擡眼看了看越荇,舉起杯中酒緩緩的灑到地闆上,臉上的神色莊重中帶着一絲悲傷。一杯酒敬給逝者後,賈赦又給自己的杯子裡倒滿,舉起來一口飲盡,将空杯子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歎息一聲看向塗靖說道:“五王爺,您找我這老纨绔是什麼意思,我心裡一清二楚,但是……”賈赦的臉上帶着似哭似笑的神情說道:“如今我在榮國府中沒有絲毫的話語權,不要說還清欠款了,便是要從府裡支銀子,都要借着與賈政别苗頭的名義才行,您覺得我能開得了庫房嗎?”
塗靖聽了賈赦的話,氣不打一處來的斥道:“你說說你,别忘了現在賈家的襲爵人是你賈赦!你自己卻立不起來,堂堂正正的主子被一個旁支鸠占鵲巢,難不成馬棚将軍的名頭很好聽嗎?當初上書房裡的小霸王竟然窩囊成這個樣子,若是太子二哥知道了,定然會把你罵個狗血淋頭的。”
賈赦的嘴角抽動了幾下,頹然的底下了頭,越荇見狀伸手在塗靖的手臂上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再刺激賈赦了。
越荇看向賈赦開口說道:“賈将軍,你比我年長幾歲,若不嫌棄的話,甄某就稱你一聲兄長了。”
賈赦看向越荇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塗靖沒好氣的說道:“看什麼看,阿荇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和皇兄也一直是兄弟相稱的,叫你一聲兄長難不成還高攀你了?”
賈赦苦笑一聲:“我不是這個意思,不說陛下,就是能和你這位忠順親王稱兄道弟的人,能叫我一聲兄長也是給我面子了。”
越荇微微一笑,示意塗靖稍安勿躁,看向賈赦說道:“賈兄,陛下和五爺曾經一起過你當年在上書房讀書時的事情,說實話,在他們口中的你和你現在可以說是判若兩人啊……”
賈赦苦笑一聲:“當初的賈恩侯背靠父、祖,又有先皇與先太子庇護,自然是無法無天。如今的賈赦,喪妻失子,無依無靠,已經是一條喪家之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