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正在埋花瓣,寶钗扮演的母親便走了過來,問她們在做什麼。
寶钗笑道“你們兩個傻孩子,四處這麼多的花瓣,你們哪裡埋的過來呢?”
黛玉道“可這樣随風飄落也太可憐了!”探春也附和,
寶钗又說“花瓣盛開時那麼燦爛,那麼美好,比起日月也毫不遜色,待時間到了,便掉落枯萎,這就是花瓣的命運。極緻的濃烈後便是暗淡的凋零。”
探春道“這就是命運嗎?”
黛玉哽咽道“命運難道如此無情嗎?”
寶钗便寬慰她們,說道“草木都有命,人也有各自的命。隻是草木無法抗争,而人卻可以改變命運。”
“那麼草木的命運又有誰來替它們抗争呢?”黛玉問道。
寶钗便說“所謂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你們幫助這些花草,這樣很好。隻是你們隻能憐惜它們,卻不能改變它們的結果。縱然可以幫助一部分,但普天之下如此多的花花草草,你們哪裡能全部看得到呢?”
黛玉和探春聽罷便是沉思。寶钗就将她們摟到懷裡。
第一幕便結束了。
林如海與賈政看了,都是暗自沉思。王夫人和薛姨媽并沒有看得太明白。
但凡了解黛玉的人,看過了這個故事,便知道其中小女孩的形象是結合了黛玉自身的性格。大部分創作者最開始總會在身邊找題材,黛玉也是如此。
第二幕是拯救小羊的内容,她們竟然真的抱過來一隻小羊。
“小羊,快和我走吧!一會兒他們要來抓你了!”黛玉想要抱起小羊,卻抱不動,就想拽住它的腳,但小羊偏偏不走。
黛玉又想辦法試了試,用繩子套住小羊的脖子,還拉不動。她又跑出去将妹妹叫了過來,姐妹倆一起使勁,卻仍是沒用。
“姐姐,怎麼這隻羊如此倔強,咱們兩個人都拉不動它!”探春歎道。
黛玉正是着急,也束手無策,便道“怎麼辦呢?再拉不動它,它就要被吃了。”說罷,嗚咽哭出聲來。
“姑娘們你們怎麼在這裡啊?太太找你們好半天,太太很擔心你們呢!”寶玉扮演的小厮上場,說罷就要帶走黛玉和探春。
黛玉和探春也不願走,和那隻小羊一樣倔強。
正僵持着,寶钗扮演的母親來了,便勸道“你們兩個好心救羊,可它卻死活拽不動,也許是它不願意和你們走呢?”
“我知道你們的好意,古語雲‘見其生不忍見其死’,可是世間萬物自有運行的規律,你們橫加幹預安知不是錯的呢?”
黛玉和探春聽了,都不知如何回答,疑慮是否這樣的行為的确不應當呢?
兩個疑惑不解的小孩被母親帶走了,而那隻小羊最後仍是被端上了餐桌。
這一幕也就結束了。
表演完的孩子們一起站到了中間,等着長輩們的評價。
賈政看罷,心裡很難平靜下來。坦白來說,這不是完成度很高的本子,故事結局也有些倉促,但其中蘊含了許多創作者自身的矛盾糾結。
他能看得出,黛玉和探春在寫這個故事時,所經曆的各種想法的碰撞。
賈政看了一眼旁邊,林如海同樣是神情複雜。
賈政便說“黛玉和探春寫的故事很有意趣。你們這個年紀有各種各樣的糾結都是常事。我們本來還時常擔心你們,今日看了這出戲,再也沒有擔心的了。”
林如海便笑“存周你又和孩子們站到一處了。”
賈政故意搖搖頭,笑道“我隻是看到了其中可貴的思考。”說罷,他又拍拍手鼓勵孩子們。
林如海也同樣笑着拍手。王夫人和薛姨媽雖沒有太看懂,也有樣學樣,表示贊賞。
孩子們自然高興得到了這樣的反饋。便坐到了長輩跟前,說了些方才演戲時的感受。
表演過後,又按着芒種節的習俗,吃了一些點心,孩子們在園子裡玩了一會兒。
“舅媽姨媽,咱們來簪花玩吧!”黛玉和探春每人捧了個小托盤,放着各樣鮮花。
探春走到賈政和林如海面前,她拿起一朵黃白色的芍藥,笑看父親。
賈政很是配合,稍微歪了頭,讓探春将芍藥花簪到了他鬓邊,又笑看林如海。
“父親簪這朵!”黛玉說着話手裡拿着一大朵粉白色的牡丹花,就要往林如海耳畔别上。
林如海任由女兒為他簪花,笑道“牡丹雍容華貴,我當年考中進士時也簪了牡丹呢!”
賈政笑道“怨不得你是探花郎,不惑之年了,還是一表人材,風度翩翩!”
林如海笑了笑,微微歎了口氣。
孩子們也都簪了各式的花朵,又要打扮王夫人和薛姨媽。
正挑選時,賈政已經拿了兩朵鮮紅的石榴花簪到了王夫人鬓邊。
“舅舅,你太快了!我們還正在挑呢!”黛玉笑道。
探春看罷笑說“石榴花鮮紅富貴,很襯母親呢!”
王夫人略微紅了臉,正要說話時,薛姨媽先插了一句“姐姐适合石榴花,那麼我就簪一支薔薇吧。”
薛姨媽說罷,又給寶钗簪花“你們快過來給她寶钗花,寶钗成日裡打扮太素淨了,今日難得有機會,必須好好打扮她!”
寶钗無法,自是笑着配合。
寶玉頭上,腰間被黛玉探春簪了許多花,粉紅藍紫,各式各樣,他還走來走去,做出一副顯擺的模樣來,故意要逗大家開心。
香菱正用花針将海棠花一朵朵穿到紅繩上,襲人便随手拿了一朵粉白的海棠花别在香菱耳畔。
襲人又問“香菱,你說方才姑娘們演的那出戲是什麼意思呢?”
香菱笑了笑,又搖搖頭,想了一會兒才說“也許是說命吧?”
襲人點點頭,說道“我也沒有看明白,也許你說得正是她們想說的呢?”說罷,自己也拿起花針,與香菱一起穿花。
“好聞嗎?”香菱将穿好的海棠花環拿到襲人面前給她聞。
襲人湊近聞了聞,剛要說話時卻看到香菱額頭滲出了汗,便從袖袋中拿出手帕為香菱擦了汗。
“姐姐還沒說好不好聞呢?”香菱将花環戴到襲人頸間,又認真欣賞了一下,還滿意地點點頭。
“奇怪,為什麼這種海棠花會有香味呢?”襲人疑惑道。
“這是西府海棠,同别的海棠不太一樣。”香菱解釋道。
“好聞。”襲人摸了摸頸間的海棠花,視線落在了香菱被太陽曬得微紅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