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因無法勸說賈赦,便親自去找了賈赦看中的準女婿,孫紹祖。
隻有親自見過孫紹祖,賈政才重新認識到了賈赦其人的狠心,完全将親身女兒當作利益置換的籌碼。
孫紹祖已近三十歲,生的卻是高大魁梧,但一看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外表毫無一點武将該有的威武儀态。再與他說幾句話,便能發現他内裡更是個草包。
“世兄今日特來見我,定是有好事了!”孫紹祖嘻嘻笑着。賈政揮揮手,示意他坐下詳談。
“我聽說你一直在兵部侯缺?”賈政笑問道。
“已有一年多了,本來投靠了你大哥,還給了他好幾千銀子讓他幫我辦事,誰知道一直沒有音信!”孫紹祖直言道。
“世兄若有辦法幫我,我自然少不了孝敬的銀子!”孫紹祖又谄媚道。
“這都是小事,何故說的這樣客氣!”賈政豪爽笑道。
“那麼我就指望世兄了!”孫紹祖大為高興,又起身為賈政倒了杯酒。
“隻是不知道世兄想從我這裡要點什麼回禮呢?”孫紹祖坐下後,又問道。在他的觀念中,自然是拿錢才能辦事,何況賈政今日是巴巴來請他的呢?
賈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聽大哥說有意與孫家結為親家?”
“倒是這樣說過,隻是我偏愛那種溫婉可人的女子,世兄的侄女聽說性子也太弱了一點···”孫紹祖笑着搖搖頭,又道“不過世兄若是想與我結這門親事,我自然要答應的!”說罷,又是一陣大笑。
賈政卻搖了搖頭,說道“我那侄女自小體弱,請了許多名醫都不管用,後來有一和尚說她命裡福薄,應當親身去廟裡修行才能保全性命。隻是我大哥不願意這樣做,便買了幾個替身替侄女祈福,如今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總是生病,所以我想這婚事最好先推遲幾年,不然···”賈政沒有說下去,留給孫紹祖自己補全。
“想不到她親身父兄是那麼個樣子,叔叔卻又是這樣!實在好笑!”孫紹祖又道。
“這其中還有賈琏的事情?”賈政追問道。
孫紹祖也不避諱,便道“賈琏不是與媳婦和離了嗎?如今他又想娶一個,隻是銀錢不趁手,便想從我這個妹婿手裡借一些,隻是親事還沒有定下來,我哪有那麼蠢呢?隻為了情面借了他一千銀子罷了!”
“孫家富貴至此,倒是你管家有方了!”賈政故意恭維道。
孫紹祖忽然嗤笑一聲“錢自然是有的,隻是沒有權勢,便隻好各處求人,撈個一官半職的。”
賈政寬慰道“不出半個月,定為你找個極好的差事!”
孫紹祖拱拱手,笑道“多謝世兄!”
“隻是日後我大哥若再提起婚事···”賈政又道。
孫紹祖表現出豪邁的樣子,說道“自然推脫過去就是了,哪怕他先前白拿了我的錢,我都不再提起了,隻要有官做,還在乎哪一點小錢嗎?”
“世兄以為如何?”孫紹祖又笑看賈政。
“自然是對的。”賈政附和道。
賈政與孫紹祖見面後才五天,就為他謀到了一份差事,兵部武選司的員外郎。這可讓孫紹祖大為震驚,他萬萬想不到竟然是這麼好的差事。便又鄭重宴請了賈政以示感謝。
隻是他還來不及高興太久,又過了半個月,皇帝便派了兵部兩個員外郎去西北道協助封嚴和呼延朗,其中一位就是孫紹祖。
賈政為此還特意前來寬慰孫紹祖,以此表明自己完全不知情。又遺憾道“早知如此,我當時就不應該為世兄籌劃這個職位!”賈政一副我本來是為你好,沒想到好心做錯事的态度,反而讓孫紹祖深信不疑。
“世兄何必來寬慰我?不過是上戰場罷了,我定浴血殺敵,回來就成了大将軍了也說不定呢?”孫紹祖又笑道。
他雖是個酒色之徒,但也知道風險與收益成正比,上戰場雖免不了危險,但也有一步登天的機會。當時榮國公與甯國公就是這樣建立功勳的。
賈政便順着孫紹祖的話,又說道“那我就在京城靜候你的好消息!”
孫紹祖要上戰場了,賈赦自然不會在這之前與他結親,萬一孫紹祖死在西北,豈不是白白損失自己女兒的好名聲,以後便不好議親了。
又因孫紹祖一直沒有再提銀錢的事,賈赦略略放了心,反而沒那麼着急讓迎春出嫁了。隻計劃再找個富貴但地位不高的人家,好從中獲取更多利益。
賈琏對迎春婚事的關注,在于自己可以從中獲得什麼。如今賈赦又讓賈琏再去找一些有錢人家,賈琏便很用心地接下了這事。而他也趁機尋找着自己的下一個妻子。
賈琏心中所想也是有家資可以拿出豐厚嫁妝的姑娘,而被他精挑細選後,真有那麼一個人入了他的眼。
是蘇州一戶姓張的落魄官宦家的姑娘,祖上也是做到過郎中令的,如今雖然她父親隻是個縣令,但這姑娘的兄長着實擅長做生意,年紀輕輕竟賺下了數萬家産。此時這位姑娘正和兄長在京城生活。
既要門第配得上,又要豪富,賈琏也是費了一番苦心的。如今既有這樣的好事便親自去和賈赦說了。賈赦聽後也很滿意,就找了媒人拿着名帖去張家說親。那張小姐名喚雪月,其兄長名喚濟世。
張濟世看過名帖後很是驚訝,哪能想到榮國公府竟然要與他們結親,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賈赦派來的媒人也端着架子,很是驕矜,說明了來意。其言語态度表現得很是随意,反而讓張家人更是恭敬。
他們正因為生意上的事情發愁,如今有這等好事,無論如何也要抓住的。張濟世一口便應了下來,又給媒人許多好處,讓她務必幫忙,一定促成這樁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