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口緊緊抵在太陽穴,隻要那隻手稍微扣動扳機,他的生命就會到此結束。
歹徒老大渾身被汗水打濕,他拼命控制着顫抖的幅度,哀求道:“我不動,我不動!求您别開槍!”
超市裡面亂作一團,有驚呼、也有慘痛的尖叫聲。
普通市民們驚恐地看着倒塌的貨架,紛紛往後退,有些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被壓在貨架下的歹徒們,因為疼痛蜷縮着身體,另一個捂着不自然垂落的手,扭曲的面容上滿是汗水。
先不說歹徒有沒有被吓破膽,相葉佑禾自己就吓得夠嗆。
一切發展按照預想中的進行。
琴酒将糖扔出時,相葉佑禾一腳踹到貨架上,推倒貨架的同時借力飛向最近的持槍歹徒,用最快的速度打倒他,并奪走最後一個歹徒老大的槍。
将這兩人解決,剩下那三個若是沒有被貨架砸傷,也不成氣候。
一切都很成功。
但是……
他隻是想把歹徒1号的槍踢飛而已,手怎麼就斷了?!
他隻是想控制住歹徒老大做個人質而已,結果左手差點把人脖子擰斷,右手自動搭上扳機,差一點點就扣下去了!!
真的,就差那麼一點點!
這就是殺手經過千錘百煉後的肌肉記憶嗎?
相葉佑禾佩服的同時,也一陣後怕。
差點就成殺人犯了!
“混蛋……”躺在地上的歹徒被砸得眼冒金星,他翻過身想要爬起來,目光所到之處,一把黑色的手槍靜靜躺在地上。
小子,你死定了。
他費勁地爬了兩下,伸長了手。
手指即将觸碰到槍,他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就在此時,一隻黑色的雪地靴踩在了他的手上。
它毫無征兆地出現,靜靜将這隻能觸碰到希望的手踩在腳底。
是誰?!
歹徒憤怒地擡起頭,對上一雙冰冷的綠瞳。
如同萬年不化的冰川,帶着令人絕望的淡漠。
那明明隻是一個少年而已,他穿着厚實的衣服,将衣領拉到最高,手套放在口袋裡,戴着毛茸茸的帽子、連耳朵也好好遮住。
像是一個遵循家裡人要求,認真做好保暖措施的乖孩子。
可是這個乖孩子,彎腰撿起手槍,并熟練的轉了個槍花。
他像是摸到老熟人露出滿足的神情,又因為嫌棄顯得興緻缺缺。
“想要這個?”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歹徒,在對方愣怔間,不緊不慢地碾了幾下腳下那隻手。
“啊!!”
慘叫聲引來了衆人的視線,包括相葉佑禾的。
“?”
不是,就一個沒關注,琴酒怎麼就拿上槍了?!
他不會還要給歹徒來一槍吧?!
“喂!你……”相葉佑禾正想要提醒他時,瞳孔中倒映出另一個歹徒的身影。
他從背後撲向琴酒,一手高高舉起,手裡的刀在燈光下閃爍着刺骨的寒芒。
“小心!”相葉佑禾一把奪走手槍,在歹徒老大的後脖頸上重重一敲。
男人兩眼一翻,暈了過去了。
相葉佑禾看都沒看一眼,瘋一般沖向琴酒。
完了完了,他不會要挂彩吧?挂彩還算好的,要是因此噶了……
“去死吧!”伴随着歹徒兇狠的怒吼,匕首劃過空氣,直直刺向琴酒的脖頸。
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中,琴酒身形微側,輕描淡寫地躲開了歹徒的攻擊。
“你在跟我玩小孩子的遊戲麼?”他眸中滿是輕蔑,舉起手槍對準了持刀歹徒。
男人臉上的憤怒轉而變成驚恐,但琴酒沒有給他求饒的餘地。
瞄準、扣下扳機。
相葉佑禾大喊:“等等!”
“砰。”
一聲槍響,鮮血噴湧而出,空氣變得寂靜。
相葉佑禾阻止失敗,隻來得及扶住被手槍後坐力沖擊得後退了兩步的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