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是……江黎……DAWN酒館老闆,居住在黑街,這是他的身份磁卡,信息庫顯示沒有異常。”
欽查處内,審訊室外,一名欽查官手裡拿着一摞身份磁卡,依次一個個在信息庫内仔細核驗。
他們接到情報,那間酒吧中正在進行非法交易,于是整個欽查處在許暮的帶領下果斷出隊,将整間酒吧裡的人都帶了回來接受審問。
“這張給我。”許暮忽然開口。
正在核驗的欽查官不明所以,将江黎的身份磁卡遞過去,問:“許隊,他有問題?”
“暫時沒有,”許暮說,“不過,我有話問他。”
“啊,好。”另一名欽查官幫許暮打開了單獨關着江黎的審訊室。
許暮走了進去,一進門,就看見江黎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後倚着靠背,兩腿交叉疊放,一條腿的腳踝搭在另一個大腿上,非常悠哉,跟回了自己家一樣。
太惡劣了。
許暮忍不住開口:“請把腿放下。”
江黎其實早聽到了開門聲,但懶得看是誰,這會兒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果然見到大欽查官站在門口,壓着眉眼,似乎是看他很不爽的樣子。
放下?
笑話。
江黎能聽别人的話才怪了。
于是,江黎嗤笑一聲,不僅不将二郎腿放下,反而在狹小的審訊椅上找了個更惬意的姿勢癱着,甚至晃了兩下腿。
許暮:“……”
對上江黎,許暮确實也沒什麼辦法,畢竟以前,他從不會管這麼寬,而且,也沒人敢讓他說第二遍。
許暮走到審訊席前坐下,嗒一聲,将手裡的保溫杯放在桌角。
他的坐姿和江黎截然不同,雙腿平方,腰背筆直端正。
江黎的視線在許暮的保溫杯上一晃而過,又看了看這會兒穿着欽查官制服,扣子整整齊齊地扣到最上面的一顆,衣服整齊得連一絲褶皺都沒有,一臉闆闆正正樣子的大欽查官,沒忍住勾了勾嘴角。
好像個老幹部。
“許隊長,你這保溫杯裡,該不會泡着枸杞呢吧?”
許暮正在翻記錄冊,聽到這話,不解地擡頭:“沒有。”
“哦……”江黎語調拖得長長的。
好死闆,逗起來真沒意思。
這麼想着,他的目光不禁落在了許暮的衣領上,開始有點忍不住想把這領子再扒開看看。
鋼筆的墨漬應該不容易洗掉吧?
一想到大欽查官要在盥洗室裡對着鏡子狠狠搓鎖骨,江黎的嘴角就有點繃不住。
許暮坐在審訊席那邊,取出鋼筆,開始在紙上做記錄。
“問你幾個問題。”他寫下題頭後,強壓着自己穩了穩心态,擡起頭,公事公辦地問,“你為什麼……”
許暮一下子對上了江黎促狹的視線,他目光随着對方的視線移動,落在了手指間握着的鋼筆上。
許暮:“……”
吧台前的記憶猝不及防又灌進腦海,鎖骨上好像還殘留着酥酥麻麻的癢意。
許暮啞然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江黎,這是審訊室,請你嚴肅一些。”
“我很嚴肅呀。”
江黎看見許暮的眉頭向下壓了兩個像素點,這才老老實實地“哦——”了一聲,說:“你問吧。”
“為什麼會在那間地下酒吧?”
江黎眨眨眼:“尋歡作樂。”
許暮的動作一頓。
江黎看看他:“有問題嗎?”
“沒有。”
江黎說什麼,許暮就在本子上寫什麼,寫完後,繼續問:“據我們所知,你自己也開着一家酒館,尋歡作樂為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因為近處的地方沒有風景,”江黎像個浪蕩子一樣,視線掃過許暮,笑得意有所指,“不然,怎麼能遇見大欽查官您呢?”
“……江黎。”許暮深吸一口氣,叫了江黎的名字。
“嗯?”江黎又換了副乖巧的模樣看他。
許暮現在絲毫不懷疑為什麼上輩子這麼讨厭這家夥了,簡直就是毫無禮教的流氓,情緒又變動得特别快,滑不溜手根本抓不住把柄,完全克他。
但他現在,又讨厭不起來了,甚至聽見這種暗藏這千回百轉的尾音,心裡微微發癢。
許暮不動聲色地輕輕吞咽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你和那個調酒師,什麼關系?”
“哪個調酒師呀?”江黎歪歪頭,一副很認真配合在思考的樣子。
“吧台後面那個。”許暮取出一張照片遞給他看,“經查證,這個調酒師陸陸續續經手了大批量的神經藥物,足以将他送上審判台。有人指證你和他在吧台旁竊竊私語很久,你們在說什麼?”
“哦,”江黎忽然笑了,看似很老實地回答,“我在調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