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酌言對穿着沒有什麼特殊感覺，有穿就行，沒穿也無所謂，反正以前别人也不會覺得她光着個膀子有什麼，又不是全-裸。

但看看穿着體面——并不是那種貼身或者約束人衣服，而是兼顧舒适和體面的朝曦旭，曲酌言就覺得不太行，總感覺自己給她丢臉了。

幾乎是在她做下決定要換一身後，就聽到朝曦旭說道：“我在你房間衣櫃裡我準備了一些，如果打算換現在可以去，我們七分鐘後出門。”

……等等，曲酌言想了想，又想了想。

她的意思是專門給我準備了衣服嗎？就在衣櫃裡嗎？

曲酌言突然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她又悄悄往朝曦旭方向看，但是怎麼樣都沒辦法從她臉上看出花來。

……

實際上曲酌言很難形容自己看到一衣櫃，還是三開的那種衣櫃裡面都是符合自己尺寸的各色衣物首飾襪子的感覺。

她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尺……哦，當時替她包紮的時候全身都摸了個遍。

曲酌言不是沒有遇到過狂熱粉絲，但這種行為放在粉絲身上是一回事，放到自己喜歡的人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混沌在——

她趕緊制止自己下意識禱告的行為。

總之，曲酌言真的、真的、真的非常好奇朝曦旭是怎麼想的。

因為是從北門出去，她們沒有路過讓曲酌言還心有戚戚的小巷，而是穿過一道玻璃橋，步入這片地方人類密度最高的地方——美食一條街。

曲酌言數了數，第十三家早餐店并沒有在嚴格意義上美食街裡面，而是要再往前走，路過一家高聳到曲酌言有點煩躁的大樓——原諒她現在看這種大公司非常不爽——那是一家外表平平無奇的早餐店。

“大份、中份還是小份？”朝曦旭把菜單遞給他，又說：“當然，如果你想要其他的也可以。”

曲酌言接過菜單，問：“大份有多少個？上面沒寫。”

朝曦旭：“二十五個，還要點其他的嗎？”

曲酌言怔了怔，“不，不用了。”

“……”朝曦旭盯着她看了幾秒，說：“我沒有讀心術，但是你向我展示過你的食量，而且你要表達的意思都寫在身上。”

“哦……”曲酌言不由得被朝曦旭的語氣感染，下意識的低下頭聽訓似的，一陣令人尴尬的沉默過後，她小聲問道：“你生氣了嗎？”

“你可以直接問，我不想回答的就不會回答。”朝曦旭直視着她的眼睛，說：“而我現在的回答是——不，我并不為此感到生氣。”

意思就是不是不想回答的就都會回答，曲酌言想。

“我隻是更希望可以了解你，同時也讓你了解我。”

曲酌言捧着自己快要跳出來的心髒，深吸一口氣，無比認真地回應對方：“我也是。”

話剛落音，她就不自覺的開始發散思維，想着，這明明不是表白，但怎麼總給人一種這是在說『我愛你』和『我也是』的感覺呢？

朝曦旭把菜單從曲酌言手中抽離，重新放到桌面上，“老闆，兩份大混沌。”

沉重的聲音砸在地闆上，一下、一下，又一下。曲酌言對此置之不理，她很了解這種步伐，這種速度——那是失去一條腿然後裝上義肢的人擁有的步伐。

聲音落到了桌子旁邊。

那是一個年齡不大，介于青年和中年之間的女人。但她的神态卻告訴她——并非如此。

她扯着嘶啞的聲音問候道：“早上好啊。”

“早上好，尤娜。”朝曦旭攤開一隻手，指尖指向曲酌言，“這是我的朋友，曲酌言。”

“……”，她緩慢的用她僅剩的一隻眼緩慢地掃視着曲酌言。

不知道為什麼，曲酌言突然感覺眼前的人似乎有點眼熟，但尤娜沒有給她繼續思考的空間，甚至都沒打聲招呼就往後廚走去。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曲酌言總感覺這個尤娜的背影頗有幾分風風火火。

然後她轉頭就看見朝曦旭正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怎麼了嗎？”曲酌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心虛，但就是心慌慌的。

朝曦旭挑眉，“尤娜認識你，而她不僅是個士兵，還是一名穿越者。”

！！！

曲酌言突然想起來她在什麼時候見到過尤娜了，當時她剛剛成為『領主』不久，手底下需要募兵，而當時神殿和聖堂對她的處理意見不一，到最後雖然聖堂成功将她們的想法落實下去，但也不可能給予她什麼格外的幫助，以至于她隻能自己自力更生。

尤娜不是第一批成為她領地上士兵的人，但曲酌言曾聽她說過她本來是希望成為第一批士兵的。

她說：“我家離這裡太遠了，即使在邊界，哪裡也是最不值得投入資源的地方，于是它被侵蝕了，我剛逃離哪裡不久就聽到我們這裡來了『領主』，不過還是沒能趕上第一輪征兵，我期待我們奪回哪裡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