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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病鶴多遭蝼蟻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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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朱安麒倒在不遠處口吐白沫,沈抒遙不知從何處生出一股狠勁,生生掀翻兩名按着他伏法的壯漢,踉跄撲将過去。

沈抒遙扣住他下颚捏開嘴,塞一大把混着草屑的濕泥,兩指抵住舌根反複催吐。脖頸暴起的青筋有平複的迹象,但朱安麒還是昏厥不醒。

沈抒遙将他兩手拉在肩上,要背起朱安麒去急症局。

天色昏看不清。衆人多沒見過朱安麒,不但不知道他是世子,看他黑衣蒙面,隻當是個采花惡賊。

“想跑?我們的手你怎麼賠?”大家暴怒又将沈抒遙拿住,不久前食堂裡懇請沈抒遙入夥的兩院弟子叫得最響。

沈抒遙迎着衆人目光:“怎見得是我下的毒?”

衆人齊聲說:“我們找了大師兄,他說就是你給的方子有問題!”

沈抒遙說:“如果不是我,你們找錯了人;如果是我,既能下毒神鬼不知,毒發延遲三時,自可教爾等明日日出前盡數斃命。再不讓開,讓你們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找錯了人。”

衆人面露懼色。

豆果撐傘,白薇疾步而來:“一群男子夤夜擅闖女子閨閣,于禮何存?恃男淩女以衆暴寡,豈丈夫所為?醫乃仁術見死不救辱沒仁心!齋嬷嬷你快把這位小公子送到急症局去,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滿園子人都得給他陪葬!”

白薇也跟着去了。走之前,沈抒遙對她交代了洗胃的方子。

衆人則齊呼:“把這害人精押到戒律堂去!”

白薇到了急症局,依沈抒遙的囑咐,一定取井鹽不能用岩鹽海鹽,井華水化開煎到魚眼沸,灌入胃中。抄起鵝翎,蘸着尚帶餘溫的鹽水捅進朱安麒喉關。幾進幾出間,朱安麒猛地弓腰嘔出黑水。

“快換竹瀝水來!”

白薇額角沁汗,盯着藥童抱來存了三年的淡竹瀝。沈抒遙說草藥煨過的陳年竹瀝能護住胃脘,可朱安麒喉頭已然腫脹如李,鹽水灌進去七成又嗆出三成。當第七輪灌洗結束時,嘔物終于不再泛綠。

可是朱安麒蜷成蝦子,胸口也好似沒了起伏。

老大夫翻開眼皮,看看瞳孔,搖頭長歎。

白薇讓他們都下去了。慢慢走近朱安麒,喃喃道:“小世子,這隻能怪你自己……有道是,事有機緣,不先不後,剛剛湊巧。命若蹭蹬,走來走去,步步踏空。”

白薇伸出手,正要替他阖一阖眼。豆果見她的手竟然也毒發潰爛,一雙柔荑如浸了三日的屍蠟,駭人至極。

“這有什麼?”白薇嫣然含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另一邊的尚藥尚未得知這個噩耗。他純粹是被褚雪鳴吵醒了。褚雪鳴先被諸生上門問罪,急中生智把全部鍋甩給沈抒遙之後,忙趿了鞋來找尚藥,想着先聲奪人不粘鍋。

尚藥聽說了震驚:“你身為針灸院的齋長,錄鬥箕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上報學政署,反複推敲慎之又慎?不管沈生員的方劑有沒有毒,他是知情還是不知情,你都逃不了第一責任!”

“老師,我承認這件事是我急功近利,好大喜功了,”褚雪鳴秒愧容,接變臉,“但這昏招是白薇出的啊。”

尚藥立現怒容:“休得攀誣!”

眼見尚藥這般護短,褚雪鳴也還是堅持:“如果她不提這個主意,根本就沒有這個事,何來此禍?小師妹一開始隻是為了防張大夫,我們倆都是全然無心啊。”

尚藥說:“白薇亥時找老夫诂經,手背已經犯青。十之八九亦中此毒,此時定也跟諸弟子一般皮肉潰爛,最重者指骨已見。她豈有自戕之理?”

此路不通,褚雪鳴馬上改道行之:“既如此必是沈抒遙所為。可縱生就千百機心,我也想不到踏雪堂會派一個小女子施如此絕戶毒計!”

長揖及地:“恩師明鑒,我是最君子防未然不處嫌疑間的人。若不是中午張一文詐降,沈抒遙假意投誠,兩人聯合演了那麼一出連環苦肉計,這一面之識的沈氏安能取信于我?”

“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褚雪鳴振袖疾言:“老師初至江南有所不知。太和書院桃李遍姑蘇,可不是搶了張一文的飯碗,砸了他的招牌,他可不得鉚足了勁敗壞書院嗎?”

“可有證據?”

“這舊案前科是斑斑可考啊!去年大考,張一文為了踏雪堂弟子拔頭籌,提前足足一月每日化裝成更夫,夜裡專往諸齋舍門隙裡塞春宮秘戲圖冊影響别家溫書複習。什麼《風流絕暢》《花營錦陣》,竟比黑市上販的還全,南宋野史元後失傳的應有盡有,竟都還不是摹本……”

尚藥老臉尴尬:“好了,大概的情況老夫知道了。你速速随我去戒律堂。”

青煙缭繞的戒律堂中,沈抒遙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雨水澆透他滾燙的身體,在石紋間蜿蜒。

戒律堂當家的稱為司糾,姓劉。大半夜被叫起來,還以為多大的事,結果,就這。

并不是說爛了幾十雙手事小,而是說嫌疑犯不過是個醫侍。醫侍沒地位,又是僧多粥少的崗位,發配出去一個,明天進來補貨的都能給門檻踏破了。趕緊判了,睡回籠覺。

扯把交椅,劉司糾端起茶翹着腳:“念爾初犯,從輕發落,除名遣返!”

衆人震怒:“咱們的手沒個一年半載好不了,您就這麼斷案子?”

劉司糾哈欠連環:“那就罰此人賠你們每個人五十兩紋銀。”

堂下鼎沸:“才五十兩?半年的藥費都不止五十兩!”

從善如流劉司糾:“啊,說的也是!那先打了再說!”

鶴氅掃過刑台,鐵鍊嘩啦作響間,沾着鹽水的藤杖已橫在眼前:“書院建院百年,從未出過你這等戕害同窗的敗類!”

執法弟子将沈抒遙按在刑凳上,闆子挾着呼嘯風聲落下。

“沈抒遙,你可知罪?”聲音從頭頂傳來。

後背的衣衫已被鮮血浸透,碎成條條縷縷,模糊一片。暴雨沖刷着石階,雨水淌成淡粉色溪流。

“弟子……”沈抒遙咽下喉間腥甜,昂首環視堂内,“無罪可認。”

衆人莫名遍體生寒,寒意沁入骨髓,不覺默默立正。

“敬酒不吃吃罰酒!抄家夥帶上人,走,我們捉這毒婦去官府!”

但他說你去,你說他去,半天沒人去。

尚藥來了,神色凝重威聲道:“事未勘明,你們便要聚衆滋事大鬧官府?書院尊奉周禮,竟鬧出同室操戈的醜事,難道要這醜聞傳遍姑蘇闾巷,流布吳中坊陌?置聖人禮法于何地!書院百年清譽,爾曹欲令其堕于一旦耶?”

褚雪鳴趁機趨近沈抒遙身邊低聲語:“師妹且認了罷,鬧大了對誰都不好。有些事沒攤開輕如鴻毛,一旦擺在明面上,說是岱嶽壓頂都不為過。你放心,多少賠款愚兄自當周全。你出了這個門往後雲程,師兄亦早有綢缪。”

沈抒遙惑道:“不知何罪,如何認罪?”

尚藥說:“沈生員,老夫給你一個陳情的機會。機會隻有一次,你且慎言之。”

沈抒遙說:“能否将紗布解開,讓我看看傷口。”

衆怒叱:“豎子欲弄狡狯伎倆?”

沈抒遙道:“不看也罷。能在接觸時感知不強,後至而毒發,而且無色無味,隻可能是汞蒸汽。”

方劑院弟子說:“我自驗了傷,的确是瘴氣所緻。”

本草院的:“那又怎麼樣?”

沈抒遙說:“金銀易得而水銀難得。要麼是從官營礦監持工部簽發的丹符采買,要麼是從北京白雲觀、武當山紫霄宮等大道觀的汞庫用度牒兌換,皆非庶民可以沾手。若我真有門路通天手段弄來這許多汞,又為何會在這裡衣不蔽體挨你們的闆子?”

衆人一時沉默。

下午那地方光蒸籠就設了十幾二十個,無人看守。如果不是沈抒遙,當時來來往往,藥釜那麼多人經手,藥渣也早就倒掉了。究竟是誰趁亂下了毒,眼下根本無從查起,深究下去人人都有嫌疑。

針灸院的還另有大顧忌。張一文賣假藥,有司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因為有人需要假藥做假賬,針灸院的監院并着褚雪鳴都是頭茬買主。誰知道下午那鍋雜拌子湯藥,是不是因為雜質太多硫汞相沖,混合蒸熏才有毒了?這要真查起來一杆子捅下去,有些賬本子可是不經翻的。

針灸院弟子一腳踢翻刑凳:“你再給我妖言惑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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