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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戰罷沙場月色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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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阿史那焰骓頸項弓起如繃緊的标槍,猝然瘋狂擺頭!

沈抒遙俯身貼住馬頸,咬住辔頭。馬頭左右甩動如撞鐘槌,馬鬃朔風卷鐵如赤色旌旗暗夜狂舞,鐵嚼子勒進嘴角淌出血線,缰繩繃成筆直的銀弦,劇痛像火油潑了順着骨髓燒上來。

呲——!銅镳猛地刺入馬耳後玉衡穴,阿史那焰驟然僵立,滾燙馬血噴湧,暴睜的金珀色眼瞳裡終于映出主人染霜的眉峰。

“駕!”

卯時三刻。林鳳璋回到城南家中,林老娘開門泣不成聲。

“娘快收收淚,”林鳳璋趕忙溫聲勸道,又伏地三叩首,捧起粗陶茶盞奉到老娘蘆柴棒似的手上,“慈訓在上,兒蒙天恩庇佑,此去必取功名奉養萱堂。”

扶母親歇息,林鳳璋把行裝收拾好,又出門了。掐算時間,正好趕上最後一班船,定能趕上考期,真是天意垂憐!

駕着車向着渡口匆匆去 ,卻聽馬蹄如雷踩着滿地碎月光而來。

這麼誇張一匹戰馬,還以為上面坐着個撫國大将軍,從下往上看,一眼都看不到頭。居然是位弱不勝衣的姑娘。

林鳳璋驚異道:“看來姑娘也獲赦了,同喜!同喜……”

阿史那焰紅光閃亮煞是吓人。馬血未幹,将凝未凝的血珠裡,倒映着天邊壓過來的烏雲。沈抒遙說:“無喜可言。一個無籍之人,逃到哪裡都會被抓回監牢。”

“姑娘此話何意?”

“但是隻有你,能讓我變成有籍之人。”沈抒遙咳了兩聲,“我在牢中見你考籃中藏有許多小刀,緣何考試要帶着刀?”

林鳳璋笑着說:“姑娘有所不知。這是因為考試卷子最忌墨污。莫說是寫錯禦諱,便是多一撇一捺,監臨官朱筆一勾也是直接黜落。我們考生哪個不揣着糯米漿、鼠須刷?錯字須剜成銅錢大的洞,填漿抹平後拿袖爐烘烤焙幹,得看不出改過才行。去年秋闱,隔壁号房的一位仁兄補卷燎了半截胡子,如今還戴着假須應考。”

說着說着,他自己猛地醒悟過來,睜大了眼睛:“姑娘慎言!鳳璋雖然二十有六屢試不第,家無擔石以賣字為生,但就算窮死餓死,一輩子科途蹉跎死,決計不會淪落到用挖補之術替人篡改戶籍牟取私利的地步啊!”

沈抒遙:“我不給你錢,算什麼牟利?”

這倒把林鳳璋問住了,身子仰一仰沒言聲。空氣中隻有馬鼻噴響之聲,怒馬如龍響谹谹如殷雷。

林鳳璋半晌才說:“那我又憑什麼要幫姑娘?”

“憑今日階下之囚,日後必為大明國醫,”沈抒遙說,“我為國醫,當奉君為國相。”

這種話任誰聽了都想笑。但見這姑娘冷面上竟然透着一股煞氣,教人心怵。興許是他的坐騎太高了,微翹的下巴稍稍偏着上仰,一副睥睨雄視目無下塵的神氣,仿佛随時都在表露對别人的輕蔑。于是林鳳璋覺得渾身毛發根都森樹起來,不覺骨軟筋麻,撚着補丁摞補丁的袖口:“那在下也不能為了日後的榮華富貴……”

沈抒遙說:“你這樣的人不圖富貴,莫非要殺人放火的金腰帶,吃素念經的活活餓殺。如此的世道,天下蒼生正狼狽,良相當如良醫,分良劑救膏肓。九州九死之病,如今正是試醫之時。”

這話實打實戳到了林鳳璋的心坎裡。透了一口氣,坐着欠莊重,起來見禮又太鄭重,都不知該怎麼辦,無措地拍拍膝說道:“可是…可是戶籍所用之紙乃是特制的,造一本黃冊少說二兩白銀,我一個普通百姓哪有辦法弄到?”

沈抒遙取出那張假的戶籍。向白薇索要此物不是為了質證,當時他就想好了這條對策。

“挖補考卷尚屬易事,挖補戶籍怕是不眠不休要好幾天。可我再不走,船就開走了……”

“以君之才學,但若赴考必高中第一甲第一名。至于哪一年應試,何妨?”

還沒有人這樣盛贊過他,林鳳璋心中一震,一陣陣發熱,脫口問道:“這種事……姑娘何以知曉?”

阿史那焰昂首甩鬃,沈抒遙對曰:“望龍光而知古劍,觇寶氣而辨美玉。”

林鳳璋神色肅穆裡帶着惶惑,矜持中又有幾分受寵若驚,竭力鎮定自己,隻能錯開眼去:“在下…真的做不到!姑娘若沒别的事就快走吧……”

沈抒遙望着他說:“我已是走投無路。”

林鳳璋拿來書箱抱在懷中,以定道心,十指捏得發白。齒關顫了顫振聲道:“人就算到了絕境也不能做昧着良心的事,縱斧钺加頸、鼎镬當前,斷不可效小人行徑!走投無路,那!還可學文丞相南拜,途窮無路,尚有一死以全節!”

“我早已經死有餘辜,死無足惜,可我的……”

沈抒遙越說聲音越小,病體支離又馬背颠簸,一陣暈眩接着便是焦心的耳鳴,終于撐不住滾鞍而墜。

林鳳璋手忙腳亂将他扶回自己家。家中蕭然四壁,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連聲道得罪得罪,把沈抒遙擱到了床上。

米都沒有了哪來的藥,隻得擰了一條熱毛巾敷在額頭上,又給沈抒遙慢慢仔細擦去臉上髒污,足足換了好幾盆清水。

林鳳璋将燭台移了過來,想借着光喂一些水。

可是燭光甫一移近,漆黑中,照出了沈抒遙的面容。林鳳璋心頭手頭都是一顫,一滴蠟油就這麼滴在了沈抒遙的臉上。

就這一刹那間,似霜明雪砌,如鏡寫珠胎,玉色粲了萬瓦。

林鳳璋像個夢遊人,魂兒徜徉着出去了。直到蠟燭燒着褥子了,他才抄起井繩奔去打水。

好容易滅完火,滿屋子煙,林老娘被熏醒了:“誰來了?”

林鳳璋嘴裡像塞了兩顆麻核,雙腿像灌了鐵鉛,想看别處可是眼睛它不聚光。半側身站在一邊,下颏向回收着,齒縫間向外艱難地吐字:“是一個逃犯,還欲行大逆不道之事,兒馬上就送回官府……”

林老娘一手拄杖、一手扶着牆,木怔怔、顫巍巍走到床前,渾濁的老眼轉着淚花,突如其來:“逆子!跪下!”

林鳳璋還在愣頭愣腦傻站。老娘已痛切呼道:“慎柔小姐,大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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