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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霸楚平秦志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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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先生文心周密,抛磚引玉:“某倒有個中策——效太祖立鐵碑之法,凡沿海州府,五戶一保、十船一結,私通倭寇者族誅。再假招安真離間,待倭寇自相戕害,我等坐收漁利。”

“先生耳背了?”翊王負手而立,目視牆上的海疆圖卷,“本王說先要讓漁民吃飽飯!”

蔺先生垂首:“殿下責的是。我把事想左了,想急了。看來要重作打算,還是分步走,不過步子可以邁得大些。 ”

翊王忽而轉身笑道:“戚公此去,本王備了三件薄禮。”

戚大人忙說:“微臣為官三十年,從沒拿過一針一線啊!”

茶盞推過去,碰出清越一聲響。翊王笑道:“知道你是一名廉吏,官聲很好。取的就是你這片冰心,應得太爽利,本王倒舍不得賜了。”

第一件禮物,嵌着歐洲卡拉克船龍骨的複合羅盤,銀針在琉璃罩内閃亮生輝。

“月港要試官督商辦的章程,新船新器照章納稅即可。讓讨海人堂堂正正吃遠洋飯,總好過逼他們暗夜裡走鬼道。甯波港的浪該掀多高,還請你松松手指縫,不禁走私。本王要看這汪渾水裡,能翻出多少真龍假蛟。”

第二件禮物裹着青布緩緩展開,一袋番薯種子、一本紅夷水利工程手冊。

“閩地七山二水一分田,煩你于官莊試種新糧。依紅夷水法開溝築堰,山不奪海利,海不礙農耕,化寇為民,方是長治久安之道。”

這些東西都是西洋舶來的。話到這裡,翊王忽憶起侍女禀報,沈抒遙每隔半刻便問時辰,問完了剩下的時間隻能口齒不清地吐血。

神經嗎,他不要個傻的王妃。

怕案牍事多,一會兒忘了。當即從身上解下一塊銀鍊子晃着的鎏金懷表,抛與侍從:“給王妃送去。”

戚大人震驚:“殿下包羅萬象,真乃通天徹地之才。”

翊王笑道:“若非當年北征路斷,本王何來三下西洋的機緣?”

戚大人官帽被疾風掀得斜飛,咽了一口唾沫,欠身一躬算是默認,一句話也不敢接:“殿下勇猛無俦,赤子心腸,功合上淩煙。是臣……罪惡深重。”

“該謝你才是。”翊王遙望沙盤上蜿蜒的蒙古山脈,“少時隻知開疆拓土,卻不知人吃馬嚼盡是民脂民膏。沙場殺人如刈草快意恩仇,妄圖一戰名揚天下定,哪裡知道何謂節用愛人、勤恤民隐、圖惟治道、修禮鄰國,想來,跟一隻野獸也沒有分别。秦皇漢武氣焰蓋一世,彭殇丘跖俱成空,可興是百姓亡亦百姓,盛世亂世,苦的終究是黔首。”

“都怪微臣信了讒言……”

“不——怪隻怪本王擁兵便自負,未安糧草敢出征。但是人既生來,富比王侯也會一落千丈,窮無立錐之地也會騰地沖天,挨過打方知痛,聽過罵才知恥。所以本王從不懊喪,院裡養不出千裡馬,盆裡種不出萬年松,人要走,馬要放,男兒又豈能一輩子在沙場上當兵痞?這一個寶貴的教訓,先破後立的機會,正是戚大人賞的。若非卿當頭棒喝,流一二人之血以免伏屍百萬之慘,如今聚九州之鐵難鑄我大錯,本王已是千古罪人了。”

蔺先生莊重地說道:“古之為政,愛人為大。德者,天地之器也,載物而不矜。殿下這一席話間藏着多少天心玄機,又含着多少慈愛體恤,此中三昧,戚公可曾參透?”

戚大人肅然長揖:“殿下字字天心垂露春風化雨,請再賜上策。”

“明人不說暗話,這上策麼,現在還不敢對你說,”翊王沉吟片刻,忽而展顔一笑,“我也跟你交個底,本王心裡真的沒底。”

口風陡轉:“戚銑啊戚銑,你簡直不是個東西!自家兒子殉國便滿城哭喪,那些因你枉死的兒郎連個衣冠冢都沒落下!寶劍埋冤獄,忠魂繞白雲,殺人一時結仇百世,本王一氣十年豈是尋常可比,簡直氣出臌脹病來!你居然還敢送上門,這是哪一出的絕世悲喜劇?我是哭不得笑不得,恨不得要立時坐堂,将你重責三千大闆,千刀萬剮,方能解本王心頭之恨!”

溫情脈脈許久,戚大人被這記回馬槍丨刺懵。

緊接着發難:“聽了半天酸掉牙的肉麻話,本王雖然也不是真的感動,但還是要冒昧問一下,早幹嘛去了?大家都是老姜裝什麼嫩蒜,你是不是苦肉計試探本王,楊閣老遣的細作啊?你回去告訴一聲,翊王要做的事決不始張終弛,管他當朝閣老還是龍子鳳孫,敢擋道者,本王絕不能容他。”

交手牌的速度太快,放完就幹瞪眼。戚大人隻能撲通一聲,踉跄間雙手據地:“殿下疑臣,臣願一死!”

翊王靴尖墊住他欲叩的額頭:“本王不要你死,要你活着睜眼看——看楊黨怎麼被連根掘起,看海疆怎麼清平如鏡,看本王這生來的反骨,百年之後,究竟幾成忠骨幾成奸。”

“那殿下……如何才能信臣?”戚大人的目光越看越驚了!

“不瞞你說,本王原先備着三十六計。”輕輕的一句話,就将一個要倒下去的人說得又挺立在那裡。

權力的遊戲就像多米諾骨牌,隻要有一個人倒了,那些兩頭觀望、見風使舵的人便紛紛依附上來。翊王想起那時回京,撬動第一個尚書倒戈時,牆頭草便呼啦啦跟着歪。

“時移境易,如今本王改了心思。那些個合縱連橫的高深計謀,我隻覺得發笑,全是空中樓閣——裡頭竟沒有一條是從百姓的立場出發的。老百姓可不在乎上面人下什麼棋,誰執黑白子誰多花哨,他們隻在乎手裡的飯,屋外的田。所以,本王要看到你上任後的福建,夜不閉戶扉,晨起趕墟市,暮歸滿筐珠,稻穗壓彎官道,漁汛漲破海塘,百姓朱衣翠袖而食粱肉,娃娃吃完了飯用白面餅擦嘴。到了那時,任你忠奸難辨,百姓心裡卻有杆秤,自會稱出你我的斤兩。”

戚大人被翊王的光明磊落和翊王的大白話與大餅淹沒,不知所措,官袍汗透三重。直到翊王走了過來,伸出一隻手攙了攙他。

蔺先生說:“黃河長江殿下兼用,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殿下浩然之氣斷邪念,這是陽謀,真正聖賢風度。”

戚大人趴在那裡,深深地望着這位攝政王,這時完全發乎内心地跪了下去,激動地磕了個頭:“我以陰謀事君,實在慚愧。”

正在這時,宇文翼闖進來。

蔺先生看他露出尖尖角,第一反應就是叉走。見他不是來約架的,半起的身子僵在座間:“将軍這是……”

宇文翼露出了他之前不能理解的便秘表情:“有個事,末将不知當說不當說。”

蔺先生猜到此事重要又緊急,可是對戚大人服從性測試的流程還沒走完,現在拉宇文翼下去講小話,就很有一股當着戚大人的面密謀害死戚大人的嫌疑,前功盡棄。

正糾結:還是太高危了,哪怕不利于團結,也請走為上吧?宇文翼卻說了一句:“下雨了。”

“怎麼,你學精了。說話還有個引子,那本論呢?”翊王不以為然,“有事說事,天大的事還不成?”

戚大人在地上不起來。翊王說:“來人,端本王的雪泡水給他喝一碗。”

說着,便見屏風後走出一位佳人,撲到戚大人懷裡:“爹!”

這便是,第三件禮物了。

戚大人不能放聲隻是全身抽搐,懷疑自己在做夢:“瑤兒,你怎麼在這?”

瑤兒痛哭:“爹!是主子千歲爺救了女兒,那胡老總督他不是人!”

戚家失勢多年。胡總督剛剛辦完五十大壽,看上了戚家十五的女兒。說好了當續弦,半巧取半豪奪,換了庚帖,才說大夫人還沒咽氣,進門就是十三姨娘。

戚大人兩眼通紅,哆嗦手擦眼睛:“爹都親眼看你上了喜轎了!”

“那又如何,”翊王笑着啜茶,“這全天下本王想要的女人,誰敢不給?”

茶湯流轉琥珀光,湯色澄明似琉璃,葉底舒展若碧雲。

一口茶還在嘴裡沒下去,宇文翼發力了:“王爺,王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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