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殊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想到哪兒去了。”
她沒好氣道:“我徒弟不是人,我來找一下明奉霖……”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席泊星打斷了。
“師姐。”
罕見得,一向喊她顔霁月的席泊星頭一次主動喊了她一聲師姐:“我知道你向來不喜歡妖族,但那個孩子心性不壞,在宗門這幾年裡也從來沒有做過什麼惡事,沒必要将人關押至酉刑司吧。”
顔殊:“???”
啥?
她什麼時候說要将牧連蛸關押至酉刑司了?
還有,她有說過自己不喜歡妖族嗎?
[系統,]
顔殊在心裡喊了系統一聲:[原書裡,顔霁月很不喜歡妖族嗎?]
系統聲音很輕:[嗯。]
[十六年前,原身曾在一次人族與妖族的大戰中殺了三天三夜,死在她手上的妖族不計其數,屍體堆滿了整片河圖聖地,鮮血染紅了半條源河的水。]
顔殊:[……]
真兇悍啊。
顔殊前世連隻雞都不敢殺,原身殺得都快趕得上上百個屠宰場了。
怪不得席泊星擔心她來找明奉霖是要将牧連蛸關押到酉刑司呢。
有這麼血腥的戰績在,是她她也這麼想。
見席泊星一臉的不贊同,顔殊無奈解釋:“不是,我徒弟突然變回了妖身,連人話都不會說,我和他溝通不了。”
“妖族的情況我了解的不多,過來問問明奉霖遇見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聞言,席泊星松了一口氣。
他道:“小九去中州了。”
顔殊愣了一下:“啊?”
席泊星:“似乎是中州那邊出了什麼事情,三師兄需要小九過去一下。”
顔殊心想難怪昨天宗門大典上沒看見明奉霖,原來是去中州了。
她心裡盤算着是去中州找明奉霖還是去妖蹤随便找個大妖問問。
主要是原身十六年前戰功赫赫,在妖族的名聲堪比小兒止啼故事裡的夜叉,現在的自己跑一趟妖蹤,萬一被妖認出來,估計麻煩不小。
這時,顔殊注意到席泊星面色有些猶豫,似乎有什麼事很是為難。
她随口問了句:“怎麼了?”
席泊星歎息一聲:“這種事倒是可以去問一下小十,就是怕小九知道我帶你去見了小十,怕是要好長一陣子不和我說話了。”
多說多錯,原身的記憶不全,顔殊并沒有接話,隻微笑聽着。
席泊星看了她一眼:“算了。”
“一直不見也不是個事。”
“你先回三春峰,我去長澤峰看看情況。”
……
顔殊剛回三春峰沒多久,席泊星就領着一人過來了,正是原身的十師弟,雲望楚。
顔殊對原身的這個十師弟還挺好奇的,人剛一露面,她就忙擡眼去看。
是個身量不高的少年,才剛到席泊星的肩膀,身形纖細。
對方似乎很怕冷,白色的鬥篷将他的身形遮的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小截白皙削瘦的下巴。
顔殊迎上去,剛想開口寒暄兩句,就被席泊星打斷了:“小十不能在外面呆太久,先讓他瞧瞧你徒弟。”
顔殊:“哦哦,好的。”
她領着席泊星二人來到内室。
内室邊床幔散落,枕頭邊上,鼓起一個小小的包。
見有人過來,幾條深藍色小觸手從被子裡探了出來。
緊接着,觸手裡面擠出來一個小小的腦袋。
牧連蛸低垂着頭,觸手卷着一小方被角,有些不自在。
顔殊望向席泊星身後的少年。
鬥篷裡傳來一聲輕輕的咳嗽,少年聲音沙啞:“他的妖身被人幹擾了。”
顔殊:“有什麼辦法能讓他變回去嗎?”
雲望楚輕輕點頭:“中州沖虛宗有一鎮宗之寶,名為不妄樹,其樹身凝出的連清汁可幫他恢複人身。”
“除此之外,妖蹤河圖聖地的源河水也可幫他恢複人身。”
少年剛說完,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顔殊眼尖,清晰地看到一縷冰藍色的血液從少年捂着嘴的手指縫中滲出。
席泊星面色一變,匆匆留下一句“我先帶小十回長澤峰”就離開了。
等人走後,顔殊四處看了看,見屋裡确實沒有凳子後,走到床邊坐下。
“看來我們得去一趟中州了。”
顔殊低頭看向枕頭邊上的小章魚,和那雙小小的眼睛對視:“或許你會覺得我是在挾恩圖報。”
“但說真的,”
顔殊目光坦蕩:“我幫你恢複人身後,之前我剖你靈骨那事,能過去嗎?”
“我不想和你結仇……”
話還沒說完,剛離開不久的席泊星突然回來:“對了,剛小十跟我說,你徒弟的妖身是水族的,幹擾他妖身的東西應該和東洲蓬萊有關,你昨天給你徒弟的那個玉佩不就是東洲蓬萊的東西,你記得要回……”
剩下的話席泊星在顔殊要殺人的目光中生生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來之前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再不走顔霁月估計會生剝了他。
席泊星幹笑了一聲:“那什麼,我就是過來說一聲,沒什麼事我先走了,你們師徒倆繼續聊,繼續聊。”
顔殊:“……”
她都不敢低頭看牧連蛸的表情。
啊啊啊!
我殺席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