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聽雪再一次處理掉沿路的流匪,踢開了道邊屍體,就着原地,生了一攤篝火。
陳恭睡眼朦胧的從他尾巴毛中爬出來,才發現天色已經黑了大半,他輕車熟路,順着尾巴就爬上了青年肩頭。
“前輩?”
松聽雪早就注意到他醒過來了,卻等到他爬到附近才正式開口。
他肩頭上的小蟲子懶洋洋的翻了個殼,哼哼唧唧的應了一聲。
自從他們從那片沙漠中離開已經有一個月了。
他拿走了刻着字的銀牌,松聽雪也沒說什麼話,他是個足夠聰明的家夥,甚至沒有多加詢問陳恭的身份,況且現在松聽雪還在曆練期間,陳恭繼續跟着他也沒什麼大礙。
就是,怎麼說呢。
那雙蠢萌的黑色小眼睛睜開,近乎理性的評估着眼前青年。
如果這樣繼續的話,任務的完成速度也太慢了。
“胡老大說的仙人和你有關系嗎?”
松聽雪神色不變,又往篝火裡扔了一根幹樹枝:“前輩很關心我?”
自從離開那個地方後,兩邊都刻意沒提起相關事情,尤其是松聽雪,看起來更是心事重重。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小家夥,你要知道這世道已經很久沒出現過成仙之人了,他口中的所謂仙人用着這個名号指使他做事,若是鬧大,隻怕天下都要受其影響。”
陳恭此時說話文绉绉的,說出來的東西還真有前輩老者内味。
松聽雪:“竟然如此,前輩也應該知道他口中的仙人多半是個冒牌貨。”
陳恭:“擁有這麼強大力量的冒牌貨。某種程度上也和正主沒區别。”
兩邊對峙,誰也不讓一步。
修仙界的靈氣一年比一年稀薄,松聽雪見過不少門派長老,天材地寶往身上砸,修為就是止步不前,卡在領悟天地的一步,雖然他自己也總被誇贊少年英才進步神速,但他也知道,他還處在理解皮毛的部分,遠遠沒有達到真正能撼動天地的層面上。
就算是幾百年前的修仙界,飛升成仙的人一隻手也數得過來。
想到這裡松聽雪,突然伸手,直直的向着火堆而去,他沒用任何法術,直到他把手完全放到火舌之上任其舔舐,陳恭才看出他不是要烤火。
修仙是會讓□□更加強健的,但也不會讓□□完全免疫這種火焰燃燒帶來的傷害刺痛,他用力扒拉一下松聽雪,詢問他在幹什麼。
松聽雪唇角微揚,卻沒什麼笑意,還是那樣伸着手,表情冷淡,過了一會,火堆上已經傳來焦味,他收回手,甚至沒去看自己手上什麼傷勢,隻是笑得更開心了一點,去回複陳恭剛才的話:“啊,前輩,我在烤火呢。”
烤火哪裡要像烤紅薯一樣放進去烤的?
松聽雪這個理由輕飄飄的站不住腳,陳恭也沒信,隻是嗅聞一下:“還挺香的。”
“那前輩要吃嗎?”
“……”陳恭擺了擺爪子:“我可不是胡老大那種人。”
松聽雪表現得比剛才更開心了。
他當然不是想在這裡烤火,他的修為已經勝過不少人,卻還是會懼怕這種最簡單方法生出的火焰,那雙潔白的手方才還幹淨,現在就被熏烤的漆黑,帶着凹凸不平的黑紅色灼痕,這是炙烤留出的痕迹。
他還不夠強。
陳恭還想說點什麼,對面的草叢微動,突然有些動靜傳出來。
“诶呀,這裡這麼曲折,路真是難找。”
草叢中傳出少女的聲音,一雙柔荑掀開樹枝,紮着雙髻頭的人突然冒了出來,眼神靈動,眨來眨去,帶着點好奇警惕的觀察四周,還穿着一身粉紅色的裙子,材質很好,隐約閃着流光,能看出是什麼名貴的法器。
她剛鑽出來,就看到了坐在火堆邊的松聽雪,還有松聽雪那雙黑炭一樣的手。
“你受傷了!”
她驚呼一聲,立刻就跑過來,從兜裡掏出一小盒藥膏,直接往松聽雪受傷的地方塗抹。
在她俯身的時候,青年渾身肌肉都繃緊,想要起身躲開,可最後還是坐在那裡沒有動彈,少女哼着歌,很耐心的為他塗藥,那雙手也很乖巧的不動彈,幾乎到了一種刻闆的僵硬,哪怕少女碰到他燒的嚴重的地方也一樣。
青年垂着眼睫,能聞到來人身上一股清甜氣味,塗藥的手也很溫暖,讓他想起剛才火舌卷上來的第一秒。
熟知劇情發展的陳恭自然知道這是誰,一向不喜人觸碰的松聽雪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也隻有女主。
他們解決胡老大的方式有點變化,但時間也大差不差。
解決了胡老大的松聽雪受了重傷,一路遊蕩,占了山匪的篝火,在這裡養精蓄銳,與同樣外出曆練的小師妹相遇。
帶着甜笑的少女對傷口極為敏感,幾乎在一瞬間就看到了松聽雪的傷口,她俯身,認真同面前這隻狐妖說話:“我來為你包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