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安拍了拍店主的肩膀,連連誇贊。
被她拍着的人,隻感覺肩膀那塊不是自己的,酸痛難耐。
他狐疑的瞅了瞅面前的客人,可惜帶着帽笠,看不清張什麼樣。
不過這個手勁,這個感覺,真像陸小姐。
他臉上挂着屬于商業人獨有的真誠笑容,“客人喜歡的話,我給您算便宜點。”
“您看看這個料子,上号的絲綢,宮裡的娘娘都在用這個。”
“我就虧點本,算你五十兩銀子。”
臨安城一戶普通人家,生活一年所需也才十兩銀錢。
陸卿安痛快的付了銀子。
這個流蘇與季知星佩劍實在是相适宜。
陸卿安将流蘇在季知星眼前晃了晃,眼睛發亮,“師姐喜歡嗎。”
青色線條在陸卿安和季知星眼神之間晃動。
季知星透過流蘇制造的影簾,目光落在線條後的那張臉上。
純真、清澈,天真無邪。
像是得到了好東西來主人面前邀功一樣,黑的透亮的眸子倒映着青色。
季知星不自覺的笑了出來,“喜歡。”
“你們在幹什麼!”
一道帶着少女獨有的清脆聲音生氣的響起。
陸卿安隻感覺背後一緊,她故意把嗓子夾粗,嗡裡嗡氣的說,“你認錯人了。”
季知星見狀,看向來人。
少女眼睛死死地盯着陸卿安,貓一樣的眼睛裡好不毫掩飾的怒火,像是要燒了陸卿安一樣。
她快步的跑到了陸卿安身前,踮起腳,一把掀了她的帽笠。
大街上,一瞬間寂靜。
帽笠掉在地上,發出一聲響來,像是水滴調入油鍋,炸了鍋。
“陸小姐回來了,這下子可熱鬧了。”
“那可不,這一個月,我這店都快被夏小姐給塌爛了。”
“還說呢,誰讓陸小姐愛去你那,這段時間錢掙美了吧。”
聽見人群裡的議論,陸卿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季知星,難得的感受到了羞意。
夏輕亦睜着老大的眼睛,等着陸卿安給她一個解釋。
陸卿安未被接過的流蘇放到懷裡,松開一直拉着季知星的腕間的手。
她貼近夏輕亦,小聲嘀咕,“我回家再和你解釋好不好,這裡人這麼多。”
夏輕亦往後退一步,雙手環胸,“哼”了一聲,搖頭。
她故意大聲,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陸卿安,你什麼意思,出門了幾天,就要始亂終棄。”
陸卿安聽着她什麼都敢說,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别瞎說。”
同時用另一隻手環腰抱住夏輕亦,将人夾在臂彎間。
夏輕亦雙腳亂蹬,嗚嗚的說着什麼,具體的聽不清。
陸卿安就當作沒聽見,就着這個姿勢,将人帶回了陸府。
季知星安安靜靜的走在一旁,什麼話都沒說,隻有銀劍被她用力攥在手中。
“陸少主,夏小姐。”門口小厮彎腰恭敬歡迎。
看着兩人别扭的姿勢,眼中并無意外。
“跟母親說我回來了,這位是我師姐。”陸卿安對小厮吩咐道。
*
“陸阿娘,你看她,一回來就欺負我。”
陸卿安被松開了夏輕亦後,就此刻抱着陸母的胳膊告狀。
她的嘴唇微微嘟起,故作生氣,實際上眼底心思都在陸卿安身上。
陸母坐在主位。
左邊坐着夏輕亦和陸卿安,右邊坐着季知星。
“怎麼回事,卿安?”
陸母很配合夏輕亦,祥裝惱怒的問道。
“母親,這也不能怪我,她在大街上亂講,說什麼始亂終棄的話,讓别人聽見了,怎麼看我。”
陸卿安看着坐在對面的季知星,心裡沒有來的生出幾分煩躁,語氣也有些不好。
“卿安。”
陸母再次喚了聲陸卿安的名字,聲音似與剛才無二緻。
陸卿安卻敏銳的意識到母親有些生氣。
被訓慣了的她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索性經曆了的多了,陸卿安也知道怎麼阻止即将到來的罰跑。
她走到夏輕亦面前,露出個讨好的笑容來,“輕亦别生姐姐的氣了好不好。”
“姐姐給你賠罪了,姐姐不該那麼對輕亦。”
陸卿安彎腰拜了一拜,“妹妹就原諒姐姐這一次吧。”
往常做完這一套,夏輕亦就該仰起頭,施舍一般的輕哼,說道,“這次就算了,要是有下次,我肯定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你。”
但這一次,夏輕亦卻沒有回頭,她還是挽着陸母的胳膊,扭過頭,不肯看陸卿安。
這下不光陸卿安納悶,連陸母都有些疑惑。
“輕亦,是不是陸卿安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陸母思索了一番,腦中隻剩這個可能。
夏輕亦好半晌才出聲,帶着悶悶的鼻音,“沒有。”
陸卿安和陸母這才驚覺,夏輕亦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