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劍載着季知星和陸卿安飛在空中。
陸卿安蹲在劍後,從上而下的俯視着如同米粒般的城池。
她吐出一口濁氣,整理着離家時雜亂的思緒,“師姐,謝謝你。”
季知星朝她露出一個柔和的笑,打坐在陸卿安身旁,“不用客氣。”
陸卿安見狀,一隻手撐在劍面上,學她盤腿坐着。
一座座小鎮從眼底略過,陸卿安心中默默數着他們經曆了多少個鎮子。
“你和輕亦是朋友嗎。”
陸卿安聽到季知星這樣問,腦中回想了一下。
“應該是吧。”
季知星垂下眼眸,眼簾遮住了淺褐色的瞳孔,輕聲說道,“是嗎?你們怎麼認識的呢。”
“說起來這個事情,第一次見,我也算是救了她。”
說起這個事情來,陸卿安語氣平白出現幾分氣憤來。
“當時她從樹上掉了下來,剛巧我在樹下躲太陽。”
她頗有些怨念的開口,“她壓在我身上,我被她砸的直接躺在地上。”
“為此我還壓倒了夫子剛栽的樹苗,被罰站了一天。”
陸卿安見她願意聽,也多講了些。
“後面我就帶着她出城玩,城外有一家廟,可大,裡面常有一些小貓小狗的。”
“毛絨絨的,可好玩了。”
講到這,她歎了一口氣。
“沒想到那天突然出現一夥山賊,将我們綁了去。”
“雖然最後我和夏輕亦被救了出去,但她吓壞了,我覺得對不起她,後面便常去她家中看望她。”
“一來二去,便也熟悉了起來。”
陸卿安笑了一下,“師姐,你是不知道,她那會看起來可文靜了。”
她伸出手掌,比了個自己肩膀的高度,“小我半個頭,紮了兩個小辮子,每次就跟在我身後,拉着我的衣服。”
“哪像現在。”
她托着下巴,又想到今天白天夏輕亦“強買”的行為。
陸卿安想到此,猛然記起懷裡的流蘇,她拿出放在手心。
“師姐,我本來想是送給你的。”
她垂眼看着流蘇上的青色須條,随着風的痕迹而搖晃,“你現在還要嗎。”
季知星溫柔笑道,“這是你第一次送給我禮物,不收怎麼行。”
她将流蘇系在劍柄上。
青色的淡雅和素銀的低調結合的剛剛好。
陸卿安視線落在上頭,覺得适合極了。
她擡眼望着師姐的側臉。
碎發落在她眼角,稍長一些的落在臉頰邊,遮住了白皙的一部分容顔,卻更映襯出粉色的唇和小巧的下巴來。
她的眼神沒看陸卿安,落在了下頭的城上。
淺色的瞳孔在将黑未黑天色中隐約的反射着微光,醞釀着心懷天下的溫和。
“師姐。”
陸卿安看呆了,不自覺的喃喃出聲。
季知星轉過頭來,眼神看向陸卿安,淺色眸子中有了眼前人,“怎麼了。”
陸卿安也不知道為什麼叫季知星。
隻是身體自發的那麼做了。
陸卿安腦中飛速旋轉,手揪着外袍布料,從腦子中扯出一段記憶來。
“宗門弟子未請示過師傅,不得出宗門,若未拜師,則須登記在執事堂。”
“師姐,你這次帶我出去,是會被罰的吧。”
季知星心中詫異了一瞬間,“你為何知道這個。”
陸卿安聳了聳肩膀,對季知星的的問題并不驚訝。
“門規在藏書閣,我有時候無聊了會翻翻。”
她眼中漾起笑意,嘴角勾起,緩緩故意的說道,“師姐,該不會是以為我是那種不學無術的人吧。”
季知星難得感受到抹尴尬,輕咳一聲,“我們隻是出山一下午,應該隻會關半天禁閉。”
***
宗門後山,陸卿安看着身邊的沒什麼表情的季知星,心中暗自感歎師姐真淡定。
回宗門以後,果然被罰了。
不過并非是季知星說的那般,半天禁閉。
而是被罰在後山待足足兩個月。
至少陸卿安知道這個懲罰以後,驚訝了一會。
她沒想到會被罰這麼久。
這還是陸卿安第一次到後山來,對什麼都充滿了新奇。
“師姐,後山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
陸卿安看着周圍郁郁蔥蔥的大樹,高低不一,陽光還能從樹葉中照射進來。
她滿眼興奮的看向季知星,完全沒有現在正在被關禁閉的感覺。
在得到季知星沒有的回答後,她垂下腦袋。
陸卿安喪喪的從嗓子裡擠出兩個字,“好吧。”
季知星走在前面,陸卿安跟在後頭。
山上的路似乎長的都一樣,陸卿安隻感覺走了許久,她擡頭看向季知星。
“師姐,我們到底要去哪。”
陸卿安額頭間已經冒出了汗珠,被她随意的用袖子擦了去。
季知星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