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禹成澤沒理由透過這重人身看出他的原型啊？

他們兩個到底誰是怪物啊？

看着相柳把整張臉都皺成一團，顯然是在回憶自己什麼時候露出的破綻，認真的樣子還怪可愛的。

禹成澤垂着眸笑起來，伸手拿過桌子上的果汁遞到他手裡，

“别着急，慢慢想。”

相柳：“……”

想不出來，他覺得自己裝得很好。

想了一會兒，他決定還是不難為自己了，一手舉着葡萄汁，一手兇巴巴的揪住禹成澤的衣領，

“想不出來，告訴我。”

嗯，底氣很足，就是讓人莫名的想笑。

禹成澤朝樓上卧室的方向輕輕擡了一下下巴，淡聲道，

“把你領回家第一晚，我翻了一宿紙質書，發現你在山海經第194頁。”

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會被後世記載在書裡，相柳沉默了，

“……你能不能把那本書拿來我看看？”

看看這些後世的人是怎麼編排自己的！

當然可以，禹成澤就着這個姿勢把他抱起來。

身體驟然失重，相柳吓得差點扔了手上的玻璃杯，即便他反應的已經很快了，果汁還是濺出來了一點，落到禹成澤的衣服上，暈開一片甜香的深色的痕迹。

他一手盡力将玻璃杯握得平穩，另一隻手緊緊環住禹成澤的脖子，緊張道，

“你幹什麼？”

“去看書啊，”禹成澤渾然不覺，抱着他繼續往樓上走，“你不是想看看是怎麼被記載的嗎？”

是把書拿過來，不是把他拿過去啊！

相柳一陣無言，活動了一下被果汁弄濕的手指，葡萄汁糖度很高，張合間指間有種微弱的阻力，黏膩的沾在手上。

反正禹成澤抱得很穩，他索性松了手，兩隻手一起捧着隻剩半杯的葡萄汁。

上樓回到卧室，相柳先被抱去浴室洗了手，然後又被放到床上，禹成澤轉身去書桌上把書拿給他看。

對于科技發展迅速，一個通訊器幾乎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的十方城來講，已經算是老古董的紙質書被拿到床邊。

又不是沒手沒腳，被抱着行動怎麼都感覺怪怪的，這一路上剛才那點因為坦白而湧起的緊張情緒和震驚都散了個幹淨，相柳臉頰微紅，趕緊把書攤開到記載着自己的那一頁。

書上的篇幅不長，語言十分精煉。

“蛇身九首”，這個沒錯，他就是有九個頭。

“食人無數”，這是胡說，他還沒吃到人呢，就跟大禹打起來了！

“所到之處，盡成澤國。①”這個确實可以，那個喪屍世界最後下的那場暴雨就是他搞出來的。

自覺和十方城的科技相比沒有什麼特長，現在終于可以在男朋友面前表現一下了，相柳興奮的爬起來詢問禹成澤，

“你想不想看發洪水，我可以給你表演一下。”

“……”

這回沉默的換成了禹成澤，他把相柳手中的書抽回來合上，

“算了，你還是别看了。”

不看就不看，身份的問題解決了，還有另外的年齡問題，這個要說出來，相柳比剛才更不好意思，他好像比禹成澤要大挺多的，

這算不算他老牛吃嫩草？

“我還有話想說。”

禹成澤有些心累的合上眼睛點頭，

“嗯，你說。”

隻要不表演發洪水，說什麼都行。

這個問題比剛才的更難以啟齒，相柳低着頭不敢看他，手指緊張的蜷縮着，擡起手兩根手指比出一點微小的縫隙，

“我可能年紀要比你大一點……”

不就是年齡麼，禹成澤已經設想過了，還有什麼比男朋友是一隻上古兇獸更令人驚訝的呢，相柳有着幾百歲的年齡再正常不過了。

相柳并不擅長說謊，ID卡上的年齡應該跟他的實際年齡也有一定的關聯。

自覺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禹成澤笑着問，

“身份卡上的年齡後面加一個零？”

加一個好像不太夠，相柳忐忑的伸出兩根手指，

“加兩個行嗎？”

禹成澤：“……行。”

債多了不愁，男朋友既然已經比自己大了，那再多點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已經開了這個頭，索性就一次性問個完全，禹成澤試探的問，

“那你能……活多久？”

相柳伸出一根手指，故作深沉的左右搖晃了一下。

禹成澤：“一萬年？”

一萬年歲月朝夕已經是人類許下愛情誓言的最遠界限，但對于生命恒久的其他種族來說，或許隻是昙花一現。

看着相柳的表情，禹成澤想，神話傳說都動辄從幾萬歲開始，猜一萬年還是保守了一點。

那……“十萬年？”

相柳搖頭，

“不是，一的意思是——一直活。”

如果不出現任何意外，也不在和其他種族争鬥中拼上性命的話，隻要靈氣充裕，他可以活到和天地同壽。

壽命不對等的問題突然就被鮮明的擺到了面前，之前從未想過，十方城科技發展下人類平均壽命延續到二百年，幾乎是一百年前的三倍，但竟然也隻是相柳歲月長河中的短暫朝夕而已。

“咳，”禹成澤這回是真被一口氣嗆住了，“咳咳……我馬上，咳，去給基因公司投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