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兇獸被吓壞了，不被用力摟着就沒有安全感，一個勁兒的往他懷裡鑽，頭埋得像鴕鳥，被抱着的時候自己根本不肯出一點力。

“你裝成我同伴的樣子，不會覺得毫無纰漏吧？”

禹成澤事先已經将那段腕子牢牢握在手心，那假的“相柳”掙紮半天，眼看完全不能掙脫開他的桎梏，神情驟然猙獰。

禹成澤紋絲不動，仿佛看不到那變得猙獰可怖的面孔，用力收緊手指，将手中的骨骼攥出錯位的“咔咔”響，厲聲喝道，

“他在哪裡？！”

冒牌貨無法離開，原本行将遠去的氣息重新迫近，空靈的聲音又飄回他耳畔，親昵又冰冷的吐出兩個字，

“你猜。”

随着一聲幽遠滲人的笑聲，禹成澤發力壓制，然而收緊的手指竟然握了個空，“相柳”毫無預兆的從他指縫裡驟然消散了。

耳邊恍惚聽到了一聲極輕的破碎聲，沉滞的氣息湧動，兩個空間重疊交彙，空間在塌縮中重新凝聚成形。

沒有任何征兆，縮在沙發裡的相柳和站在沙發旁的禹成澤同時顯出身形。

“呀！”

眼前突然多了個人，相柳本來就在心虛，一晃眼就看見禹成澤突然出現，還正好是出現在剛才那個冒牌貨消失的地方。這出大變活人吓得他激靈一下，沒忍住驚呼出聲。

“你你、你怎麼走路沒聲的……”相柳先發制人，埋怨道：“吓我一跳！”

禹成澤：“。”

這怎麼怨得了禹成澤，他根本一步也沒有走，是被兩個強行交彙的空間直接送到這裡來的，談什麼走路有沒有聲音呢。

兩人對視着，一站一坐，突然一時無言。

經曆了剛才的事，誰也沒有辦法确定眼前的人就是真正的同伴。

相柳雖然先聲奪人，但那隻是受到驚吓後下意識的反應，對眼前人的真假并不能很清楚的分辨，最初那點驚吓過後，警惕重新浮上心頭。

于是話音落下，本該貼上去尋求安全感的動作凝滞，人仍然縮在沙發裡沒有動。

禹成澤也垂下眼皮，視線緩緩落到眼前人的身上。

這個相柳嘴邊沾着幾星殘渣，腿上擺着敞開的薯片袋子，正自以為不着痕迹的瞪着一雙溜圓的眼睛打量自己。

殊不知那雙眼睛已經将他完全出賣了，裡面明晃晃的寫着懷疑與警惕，看起來就很好騙。

不像假的。

同時，相柳也從頭到腳将眼前的人偷偷打量了一遍，禹成澤站着，更方便他仔仔細細的審視對方身體的細節。

沖鋒衣材質硬挺，禹成澤胸口和肩上衣服的布料卻皺得不能看，一看就飽受蹂躏，應當是他昨夜抓出來的。

身高相柳沒什麼概念，禹成澤站着投下的陰影大緻跟他第一次蹲在路邊被籠罩時差不多。

那麼，看起來這個還比較像真的。

猜來猜去的事相柳不擅長，他遲疑的直接莽了上去，

“……你是真的假的？”

禹成澤：“。”

顯然，相柳的表現證實了這個世界的古怪之處，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遇上了容貌相同的對方。

隻是如果光靠問的話就能問出來的話，那他們大概也不會認錯了。

他走近一步，無奈道：“是真的。”

相柳不信：“你證明一下。”

沒想到人無論到了哪裡都逃不開證明“我是我”的哲學問題，禹成澤揉了一下太陽穴，有些發愁，

“怎麼證明？”

他走近一點，相柳就往後縮一點，最後縮到沙發的最角落退無可退，終于想出了讓他證明身份的方法，

“你、你說幾件我們在這個世界之外發生的事。”

“是說你怕黑怕鬼，還是說你要給我表演發洪水？”

禹成澤伸手把他腿上放着的薯片袋子挪開，果然，下一秒，相柳跳起來攀上他的脖子，雙腿緊緊盤在他腰上，

“啊啊啊啊啊你是真的我知道了不要再說了被他們聽到萬一變出來吓我怎麼辦啊啊啊！”

确定他的身份後，相柳緊繃的精神終于放松下來，緊緊抱着禹成澤汲取了一會兒安全感，這才緩緩說出了自己剛才犯的錯，

“對不起，我剛剛弄丢了一個赝品，他假裝成你的樣子，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禹成澤伸手托着他的屁股，

“沒關系，我也失手把它放跑了。”

相柳小心翼翼的歪頭看他，

“不生氣？不怪我？不嫌我拖後腿？”

禹成澤點頭，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人丢一個，誰嫌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