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實在太煎熬,也不知道倆人大早上的哪裡有那麼多話講,艾維斯剛才掀開門簾時快速掃了一眼,相柳分明連醒都沒醒。
他豎着耳朵也聽不清禹成澤和相柳在帳篷裡面說了什麼,遠處那兩個可疑的“當地人”和其他人的交談聲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眼看幾個不設防的就要把他們的老底都抖落幹淨了,艾維斯急得不住來回踱步,恨不得把所有人的嘴都捂上。
那個什麼淩大校也不知道在幹嘛,往常每天早上都規整隊伍訓話,今天帳篷裡也沒動靜。
好在,在他把自己轉暈之前禹成澤終于肯出來了。
“老大,我覺得不對勁!”
艾維斯急切的迎上去,語速飛快,
“昨天晚上沒來得及細想,那兩個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廢棄的神廟上面,無親無故的又憑什麼把咱們的人帶下來……”
“好了好了,慢點說,”禹成澤拍拍艾維斯的肩膀順勢攬住,帶着他往沒人的地方走,“去那邊說吧,相柳還在睡着。”
“……”
老大看起來完全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還有心思想着不打擾相柳睡覺。
現在是睡覺的時候嗎?!!
艾維斯急得轉圈,隻說了這麼幾句話,額上已經浮上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實在是覺得心慌意亂,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受控制。
“可疑點太多了!老大,我知道你可能不是第一次進到這個任務世界了,對情況比較熟悉,但這回你得聽我一句。”
朔月一直由禹成澤帶領,隊長能力太強以緻于他們很多時候都被躺着帶飛,幾人在決策方面從來沒有意見相左的時候。
艾維斯這還是頭一回跟他嗆聲堅持己見,有點不熟練,喉嚨發幹,說話磕磕絆絆的,
“那邊、那兩個人絕對不對勁!不能讓他們再跟我們大部隊在一起了,必須、必須馬上分開!”
“嗯。”
禹成澤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倒是點了頭。
艾維斯抓狂不已,幾乎是低吼着抛出了最讓他恐懼的問題,
“老大你知不知道他們兩個的名字叫什麼?!”
他本不想危言聳聽,但禹成澤的态度實在是太不重視了,老大平時并不是這樣的人。
這樣想想,禹成澤也很反常,和他們現在遭遇的一樣反常,這裡處處都透出不對勁……
一但起了這樣的念頭,艾維斯覺得更害怕了,他踉跄着後退一步,幾乎是無法遏制的發起了抖,覺得一股涼氣竄上了脊背 。
“叫什麼?”
禹成澤随手掐了一條細長的葉片捏在指尖把玩,好像隻是順口敷衍一句,還是那副不以為然,完全沒放在心上的樣子。
“蒂卡爾、納克貝,這兩個名字你有沒有覺得很耳熟?”
艾維斯留神觀察着他的神色,這種樣子的禹成澤他其實并非沒見過,剛入隊時見到的隊長确實是這幅萬事無所謂,大不了就死的拽逼德行。
就是很久不見了,稍微讓人有點牙癢。
他在很短的時間裡把自己勸服了,長籲一口氣,
“蒂卡爾是瑪雅古典時期最大的城邦,納貝克是瑪雅最早出現城市,兩個人恰好以兩個有特殊意義的城邦為名……會不會太巧合了?”
“啊,是嗎?”
禹成澤臉上是以假亂真的驚訝,隻不過這種表情出現在他臉上實在違和,艾維斯都有點忍不住了,
“老大,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禹成澤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吊兒郎當的說:
“我能打什麼主意,我沒主意。”
他說着話手上的動作也沒停,十指靈活的将那片草葉折成了一個怪模怪樣的醜東西。
這就是不打算告訴他的意思了。
怎麼會選擇跟了這麼個隊長呢?
艾維斯深吸一口氣,有點想穿越回去把當年眼瞎,喝醉了拉着禹成澤嗷嗷哭說要給他一輩子當隊員的自己打死。
他現在也不是很急了,心莫名穩下來,甚至有閑心看一眼這個不知道靠不靠譜的糟心隊長折的醜東西。
“老大你弄的這是什麼?”
“雙頭蛇,或者,也可以叫它——雨神使者。”
禹成澤指尖捏着蛇尾巴,三百六十度的展示給他看,半開玩笑,
“見到這玩意兒了跑快點。”
艾維斯:“……”
“不用擔心,老朋友了。”
禹成澤拍拍他的肩膀,語氣突然急轉直下,
“帶着其他人離遠一點,萬一,我是說萬一,一旦遇到什麼危險,不要戀戰,帶着他們走。”
他頓了頓:“幫我,把他們都帶出去。”
怎麼能雲淡風輕的說出這種話來?
什麼叫萬一有什麼危險?!
這麼說簡直就是在明說這兩個人不對勁,與虎謀皮也不是這種謀法,誰知道這兩個或許都不能稱為人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