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
有時候一個魔在人域也挺無助的。
老令尹還在冥思苦想,左想想,右想想,想不出一無所缺的尊主大人會因何物件花去了百年積蓄,直到他擡頭看到霧氣彌漫,尊主大人的影子逐漸消失在夢中。
魔尊出夢境了。
那句“不應該啊”還在魔尊腦中盤旋,脖頸間又是一痛,回過神來的瞬間,巷外傳來狗吠的聲動,他抵在凡人肩頸上的手一拖将人帶入牆角暗落,說是“拖”,那動作,看起來更像“護”。
腰間一緊,低頭卻見凡人滾燙的身軀貼在他身上,那兩隻不安分的爪落在他腰間,将他按在牆壁上,撈撈搭搭,肆無忌憚。
魔尊指尖聚起森寒冷意,左右令尹不在,殺了好了。
殺意寒涼,卻分毫未動。
就好似千百年前,也曾有人這般肆意妄為過,滿身的槐花香,落在他每一處經絡裡,修煉不得升的反噬,凡人詭谲陰險的魅藥,在靠近他時,如雨落清泉,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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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域,百骨樓。
配着長劍的身影靠近閣樓紅簾時,裡面傳來男人的聲音:“姬護法。”
姬星瀾停在隔簾前,目光淡淡一撇:“我要去人域。”
男人并不意外,隻道:“人域月夕未至。”
姬星瀾:“我知道。”
男人聞言嗤笑一聲,那聲音貫徹整個閣樓,空靈鬼魅,引起百裡桀桀吟笑。
笑聲倏然而止:“這話,你該同冥尊說去。”
姬星瀾并不在意他話裡的諷淡,倒是認真回道:“我不想驚動尊主。”
放一隻鬼去人域,任誰也知是違了冥規,但他姬星瀾身份特殊,冥尊面上不肯,也得假裝問過他的主人——魔域尊主。
“尊主?”男子略帶輕哂,“是你的尊主,還是我的尊主。”
姬星瀾知道他有意發難,卻也不動怒,索性含糊其辭:“都有。”
男子輕聲一笑,繼續出言譏诮:“你在魔域待膩了?”
這一回,姬星瀾不回答了。
陰風輕掃,紅簾翕動,男人薄腔聲語又道:“姬護法這可不像是求人辦事的态度。”
姬星瀾聞着一點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目光落在垂簾翕動處:“這次,你又要什麼?”
男人反問他:“你有什麼值得我要的?”
姬星瀾想了一番,垂眸看向腰間配劍。
“我不要你的劍。”男人似乎透過簾子洞穿他的想法。
姬星瀾回過目光:“我隻有這個。”
男人似做歎惋:“姬護法可真是低估了自己。”
察覺到他打量的目光,姬星瀾收回視線:“我隻忠于尊主。”
這話出自姬星瀾的口,耿直地叫男人險些忍不住笑出來:“我要你的忠心做什麼?”
乃至男人這話說出來時,倒帶了些熟識的溫度。
可姬星瀾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
男人斂住笑意,又恢複一貫薄冷的聲線:“忠心無用,鬼心倒是個好東西,尤其是姬護法胸膛的那顆。”
姬星瀾微一蹙眉:“你要我的元嬰?”
這話一說完,他就意識到一處他方才進來時就察覺的異樣:“你受傷了?”
男子不答隻道:“我要你的鬼心,我會給你一具重返人域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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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抱着他啃,準确來說,是按着啃。”
長風霁抱着自己縮在角落裡,第十次伸手掐自己的臉,确定不是在做夢。
指尖萦繞的聲音也不像幻聽。
嗯,不是他瘋了就是魔頭瘋了。
長風霁:“你說清楚,是我啃他,還是他啃我。”
段汀芷:“你啃他。”
長風霁:“……”
長風霁:“所以你昨晚看着我啃了他一夜?”
段汀芷:“我中間睡了一覺。”
長風霁:“…………”
得此師妹,人生興矣。
這會兒無人,雙向幻境倒是可以重開,但顯然有人不想看見她,段汀芷單方面看着他安詳的面色,好言寬慰道:“他昨晚自己也中了藥,索性拿你當了解藥,左右不過你理智不清地啃了他幾口命脈,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長風霁終于忍不住咆哮:“那你說什麼叫大事!!!”
段汀芷捂着耳朵聽他吼完,捏了捏耳朵:“我承認你啃他的時候學那死胖子說話有點油膩,其他的還算禮貌。”
長風霁:“???”
他幾乎不可置信:“你說我學誰說話?!”
段汀芷一字一句清楚地說:“調戲你并對你欲行不軌的‘好哥哥’。”
長風霁:“……………”
“師妹……我好像看見我祖爺了。”
段汀芷:“你哪來的祖爺?”
雙臂環住膝彎,他把自己抱得更緊了:“我看見……他在向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