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韻根本沒給唐杏林施展詭計的機會,因為她最近隻是一味地加班。
大材料寫完了,秋招的實習生們交給了培訓,但是她還是在加班,瘋狂地加班。
“你拖的那塊地,已經拖了三分鐘了,江處長,請你不要磨洋工。”岑韻拆穿江保姆的詭計。
好強的怨氣,江栎川索性放下拖把,坐到了寫字台對面;“師叔,您表情太瘆人了,你寫大材料那天臉色都沒這麼陰沉。”
“師叔是遇到了一點難題。”岑韻叼着簽字筆,看着電腦屏幕,“還不是你們袁總搞出來的事情,一言難盡。”
“那是有點可怕,據我了解,他不達目标決不罷休。”
這個袁總,就是江栎川的背後伯樂,沒有這種老總級别的人,她不可能破格調入總部,岑韻能起到的作用不過是通風報信罷了。
“他搞了個什麼風險核查系統,去年上線的。弄了個模型測算内部風險,沒想到,跑出來的問題裡,有幾個是我們自己的。”岑韻愁眉不展,“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大水沖了自家的廟。”
風險核查系統,被大家戲稱為風險“喝茶系統”,模型具體怎麼弄的不知道,但确實有點準确性。找出來的問題總部牽頭,專人跟進,必須筆筆清。估計初衷隻是想排查各支部機構吧,結果總部自己都有問題,估計袁總也沒料到。
岑韻說到的這個人,已經停職半年,很快就要移交到案件科了。
這些事情距離江栎川太遠了,她隻聽過,對這些沒概念。
“怎麼?納入考核嗎?是核心指标嗎?”幹業務的江栎川問。
“你這是什麼覺悟,”岑韻忍不住嘲笑她,“你腦子裡是不是隻有考核?隻有核心指标?”
不要小看機關同事的業務能力啊,岑韻暗暗嘲諷,好多年沒有聽過這麼幼稚的問題了。
“查出來的人是總部的,你覺得就隻是這個人有問題嗎?沒想過人不是孤立的嗎?如果移交之前,我們自己都還對事情毫無頭緒,你覺得領導們會接受我們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把事情交給案件科嗎?”
案件科和内審一樣,是獨立在總部之外的機構,是内控的一環,不受集團老總們的直轄。
“哦……”江栎川明白了其中緣由,“事件的細節我可以聽嗎?”
“說給你聽幹嘛,你又不懂這些。”岑韻覺得毫無意義,“你又不是人事的人,要注意合規呢,小江處長。”
“沒有我辦不成事,真的,”江栎川聳了聳肩,“我談戀愛總失敗,但是工作上從不失手,勝率百分之百,你要不要試試相信一下玄學?”
玄學?百分百?
“嗯……”岑韻思考了一下,“你雖然不是人事的,但你現在屬于綜合。遇到困難,處室内同事相互協助,我覺得也不是不可以……你說是吧?”
江栎川陰笑,岑韻也陰笑,兩隻狐狸陰笑着坐到了一起。
岑韻遞給她一包紙質資料:“系統核查到三十多個遺失賬号,最後追蹤到了總部自己的業管人員身上,就是他,半年了,他一口咬定什麼都不知道。”
業管的處長,已經停職半年,嘴相當緊,軟硬不吃,什麼都不說。
“他隻說這是測試賬号,堅稱已經銷毀了,隻是銷毀時沒有留痕,你信嗎?”
“我不信。”江栎川聽了也心驚肉跳,賬号可是比錢,比憑證更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憑空建立,憑空消失!而且是三十多個賬号,不是三個,是三十多個!如果這些賬号存在,那麼可以做多少事情?!
“我不需要他承認什麼,我需要在移交案件科前找到這些賬号。”岑韻說,“這是最難的事情,而且,如果這些我沒找到的賬号,最後卻被案件科找到了,你想想,會不會很精彩。”
“多久移交?”江栎川一邊看材料一邊問。
“兩天後。”
“?!”
“兩天後……”岑韻揉了揉眼睛,“是不是感覺天塌了,哎呀,我是不是該放棄?你剛不是說沒有你辦不成的事情嗎?來試試吧,看能不能施展一下你的超能力。”
岑韻又從桌子下面抽出了另外兩包資料遞到了江栎川面前。然後她離開辦公桌,到冰箱裡去找了一桶冰激淩,挖了一大勺,放進可樂裡。
香草冰淇淋是八喜的,口感緊實,和可樂配起來絕佳。冰箱裡還有一罐奶油,岑韻也拿起來往杯子裡擠了一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