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甜食下肚,岑韻清醒了一些——這可是我們全科半年都沒搞定的事情呢,兩天?還剩兩天,就算超能力,也沒這麼玄乎吧?岑韻覺得自己剛才僥幸的心态有點搞笑。
而且哪有這樣的玄學?我何必和她說這些?白白浪費她的精力。
……唉,如果這件事最終還是搞砸了,那就搞砸了吧。我是人事,又不是柯南,領導不高興就不高興咯,領導每天不高興的事情那麼多,也不差這一件半件的……
最好賴到下周一再去請罪,岑韻想,不能讓領導的盛怒影響到了周末,她已經竭盡全力啦,周末她要去吃一家泰國菜,那家店太難約,就算地球爆炸她都要去。
她也給江栎川做了一杯奶糖混合物:“吃不吃?”
“這個人是誰?”江栎川不吃,她指着一份資料上的照片問。
“一個科員,”半年裡,這個處裡的所有人,岑韻都談過話,“我對他沒什麼感覺。”
談話資料也在裡面,很薄,内容也很少。業管也是個大處室,處裡有八十多個科員。前期調查裡,沒有查到他們有什麼私交,工作上也沒有直接的交集。
“怎麼了?”岑韻沒想到江栎川關注的會是他。
“沒什麼,剛好很奇怪,”江栎川說,“一周前,我幫你挪過一次車,從家裡開到單位那次,一大早的被追尾了,你還記得不?”
是,是有這麼個事情。岑韻隻有周末用車的時候會把車停到家裡,日常都是放在單位的。她車技太差,江栎川有空就會幫她挪。一周前,江栎川說自己被追尾了,有點倒黴,在單位停車場被追的,幸好不太嚴重,拿去報修了,所以她就沒過問細節。
“追尾我的人,就是他。”江栎川記得很清楚。
“但這又怎麼了?追尾你和這件事情有什麼關系。”岑韻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很少有人早晨跑去加班,”江栎川提出了自己的疑點,“當然,也不是絕對沒有,但是我去的時間可是六點四十,他來得是不是也有點太早了?”
“這也不奇怪吧,你不也是那個時間去的嗎?萬一也是人家的習慣呢?”岑韻覺得這根本不算什麼線索,那個科員,她幾乎都不太有印象,根本找不到理由懷疑到他那裡去。
“可是我距離單位隻有十分鐘不到的車程啊,”江栎川說,“我記得我下車和他處理事故的時候,他的引擎蓋溫度很燙,你有查過他的家庭住址嗎?如果他和我一樣是六點四十到達,他是幾點出的門?有必要這麼早出門嗎?”
“……”
“而且,停車場下坡那裡沒有任何視覺盲區,他為什麼會追我的尾?我當時就挺奇怪的。”江栎川回憶,“在看手機?一大早的看手機?還是在下坡的時候?而且他根本沒和我理論,連我是誰都沒問。那麼小的擦傷,直接給我轉了兩千塊,保安都還沒來就走了,他當時在急什麼?”
他當時在急什麼?也許是緊急業務,也許是應急事件,但是這些都是留痕的,都是可查的……如果這一切都不是,那麼他在急什麼?
“移交案件科這種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嗎?”
“不,不會,這是案件科和我們商議的,沒有固定的規定,也不用公布。”岑韻也察覺到了異常。
“你查一下你們是哪天敲定的移送時間,”江栎川調出了她保車險的準确日期,“你看,他追尾我的日期剛好是你們商定結果的次日。”
“沒有這麼巧合吧。”岑韻的語氣裡充滿了不可思議。
“不知道,”江栎川并不驚訝,“畢竟之前有人隻是想罵我,就得了胰腺炎呢。”
還被櫃子砸了一下。
“去查一下他的家庭地址,查一下他曆年來的上班的打卡時間,再查一下他的崗位當天有沒有緊急事件,如果一切都和我們的推測吻合,我覺得也許這個人會成為突破點。”江栎川把資料遞給岑韻,又從她手上接過飲料。
對,岑韻說得對,沒有人是孤立的,三十多個賬号不可能是那個處長自己親自去建的,他上面有人,下面也就一定有人。他可以不說,因為他确定有人會保他,那他下面的人呢?
他也确定有人會保他嗎?
不一定吧。
“挺好喝的,”江栎川嘗了一口岑韻的自制飲料,“還有兩天時間,如果運氣夠好的話,我覺得天也可以不塌。”
嗯,确實挺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