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霂生笑容滿面地收回手,“是啊宋先生,又見面了。”
然後,宋豫璋就在這個包廂入座了。
溫爾很驚訝,宋豫璋這般芝蘭玉樹的大家族繼承人,怎麼會來參加這種豔.俗低級的飯局。
氣質不符。
因着劉霂生一行人都帶了女伴。但宋豫璋不近女色的傳言在圈子裡不是隐秘,在場的也沒能配得上他的。
劉霂生給了對面一個眼神。
對面左擁右抱的中年男人拍了拍懷裡小姑娘的屁股,暧昧笑道:“糖梨,去跟宋先生問好。”
糖梨是一副瓜子臉大眼睛,看上去十七.八歲,卷卷的睫毛撲扇,透露出純真清甜的味道。
她乖乖地走到矜貴冷漠的男人身邊,緊張又有些不知所措。
溫爾唇角漾開一絲笑意。
闖江湖這麼久,今天遇到和自己同一個人設了。
别說,看着真的很乖,不忍苛責的無辜長相,像個精美的瓷娃娃。
隻是糖梨還沒能近身,李昱便攔下她。
小姑娘打哪兒來地回哪兒去。
李昱坐在了宋豫璋手邊的空座。
在座都是身價過億的老總,李昱隻是一個助理是資格入座的,但宋豫璋沒開口。
其他人自是不敢質疑什麼。
都是人精,這種颠鸾倒鳳的聚會,三言兩語間氣氛很快又熱絡了起來。
宋豫璋隻道:“遇到熟人過來看看,諸位随意。”
起先因顧及宋豫璋,他們言談還算克制。
推杯換盞,香煙缭繞,甜膩的笑聲和不入流的玩笑話就被大醉之人擺到了飯桌上。
劉霂生也有些醉,将手搭在溫爾肩上,捏了捏瘦弱刀削般的肩頭,将人直往懷裡摟。
他很熟練,刻意用胸膛去貼着溫爾窈窕的曲線。
一再觸碰底線,一再低頭退讓。溫爾難堪難忍,伸手推他。
劉霂生手裡的雪茄往嘴巴裡送,噴出熱氣。
宋豫璋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劉霂生的手。
刺鼻的煙味混着酒味攪和成難聞的臭氣,撲面而來,溫爾差點吐出來。
她用了十成力甩開劉霂生。
劉霂生被推的半邊身子不穩,碰翻了碗筷,落在地上發出噼裡啪啦地聲響。
整個包廂,默契地靜了下來。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不怎麼聽話的小藝人,然後看好戲的朝劉霂生笑。
“劉總,這還沒養熟呢?”
“這匹馬的性子有些烈啊。”
“跟劉總欲擒故縱有段時間了,要我說小姑娘就是心機多。”
“啧啧,劉哥這馬沒馴好,脾氣好大。”
宋豫璋面無表情,接過李昱遞來的煙,漠然點了火,單手攏着火苗。
火光将他側臉映的明亮,深邃的眉眼似一汪寒川。
他抽了一口,動作斯文,優雅好看。
劉霂生被一個女人當衆下了面子,單手摸着下巴,似怒似笑地盯住溫爾。
等她給個說法。
反正搞砸了,趕緊走人。溫爾冷臉起身,繞到劉霂生另一邊拿自己的手機。
不想,劉霂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給了溫爾一個耳光。
巴掌聲清脆,力道兇猛,将溫爾連扇帶打地掀翻在地。
溫爾悶哼了聲,唇角有血絲沁出來。
慌亂跌倒之中,對上了宋豫璋的視線。
不想這麼難堪的一幕被他看去。
最好是他不在意,一個眼神都不要給。
她也能潇灑無所謂什麼丢臉。
四目相對,溫爾回避地錯開目光。
“都他媽跟老子參加過遊艇派對了,現在又當又立?裝清純玉女可以,我從來不強迫女人,你想走就走,但是得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再走!”
劉霂生居高臨下地挺起肚腩,朝溫爾叫嚣。
“你身上的衣服,是老子給你買的!”
溫爾耳朵嗡嗡的響,劉霂生的聲音時遠時近。
宋豫璋的視線淡淡地籠着她身上。
她心口裂開一絲縫,滿是羞恥的不堪。
恨不得立馬沖出去,跳下去。
一死了之。
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八百萬有那麼重要嗎。
為什麼一定要還賬?
為什麼一定要治好妹妹?
不是啊,不需要啊…
人各有命,生死注定。
一輩子都還不清的賬,不還不就好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蠢一點又有什麼關系呢。
生來一世,她隻是想活着啊。
到頭來,也沒有半分體面好看過。
宋豫璋咬着煙,這會沒掀桌子已經是難得的教養了。
他起身拿下嘴角的香煙,走了幾步,彎腰将溫爾摔在地上的手機撿起來,停在她面前,伸出手。
溫爾壓下胸口翻滾撕裂的情緒,盡可能平靜冷冷地擡眼,視線并未擡太高。
她認識這隻手,很是幹淨漂亮。
溫爾垂眼看向自己的手,在地上摩擦破皮,有些髒。
在此刻,情緒陡然崩潰。
高高在上。
好似雲泥之别,宋豫璋身上幹淨美好的氣質令她厭惡反感到了極緻!
溫爾用力揮開了他的手。
沒想宋豫璋順勢抓住了她瑟縮躲回去的手腕,将她拽了起來。
另隻手拿着煙,咬了口,吐出很輕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