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裡食材豐富。
溫爾跟在宋豫璋身後選晚上的菜,兩人簡單地溝通着,她注意力轉移到食物上。
“花房也對外出租嗎?”溫爾好奇,她已經知曉這片度假山莊都是宋家名下的産業。
“不會,”宋豫璋側目看了眼她,“這是私人領域。”
溫爾點頭,旋即又不解了,“你經常過來?”
宋豫璋将選好的菜拿出來,淡淡地看了眼溫爾,“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裡。”
溫爾原本不信。
他已經打開水龍頭,将刀和砧闆用水重新擦拭了遍,慢條斯理地清洗菜類,準備做飯。
長袖礙事,他随手将袖口處的紐扣解開,卷折到手肘高度,露出一截白而勁瘦的小臂。
“我是半年前回國的,之前一直在歐洲,回來後多半時間在朔城,偶爾來臨霧開會。”
以後,應該會經常來崖沅市。
他在心上,補了句。
是溫爾拍戲的城市。
溫爾聽着,想着。
那她第一次見他的時間,豈不是他回來沒多久。
他切着芹菜,睨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女人,蓦然想起那次在車廂内聞到的荔枝糖的味道。
涼水淨手擦幹,他走過去,從冰箱裡拿了一瓶荔枝汽水。
打開,遞給她。
溫爾喝了一小口,冰涼涼的溫度更大程度将荔枝的甜味釋放出來,滿足地眨眼,“好喝!”
她又道,“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玩去吧。”宋豫璋将她領到白色的島台邊坐下。
隔着玻璃門,她若有所思地望向宋豫璋炒菜的背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身上竟會有一種塵世的煙火氣,不再隻是冷漠疏離的繼承人。
溫爾不禁想,如果今天沒有爬山,宋豫璋還會說出‘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嗎。
既然沒想過來,為什麼冰箱裡會準備豐富的菜品?
這大概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吧,哪怕不來,也有傭人将這裡收拾地妥帖。
溫爾搖了搖細口玻璃瓶。
米白色的荔枝汽水冒出綿密的氣泡,蓋在果汁上面。
像落滿雪花的湖面,慢慢融化成汁水。
她樂此不疲地搖着汽水瓶,汁水貼着堅硬的玻璃撞來撞去。
浮出的泡泡很快消失成水,又從水撞出更激烈的泡泡。
就像。
人和人的軀體,撞擊的次數多了。
也就有了感情。
*
不多時,飯菜上桌。
四菜一湯,還做了她喜歡吃的芝士焗蟹。
溫爾識趣地放下飲料瓶,滿眼欣喜地給宋豫璋鼓掌。
“宋先生廚藝了得!”
都是她剛點的菜。溫爾忘卻了自己是女明星,已經在想晚上吃幾碗飯好了。
宋豫璋挑眉,又開始喊宋先生了。
他沉默地拿了碗和餐具,先給溫爾勺了淺淺的一碗湯。
溫爾受寵若驚地接過,勺了一口。
舌頭都要鮮掉了!
看着她臉上滿足的表情,宋豫璋唇角輕輕勾起一絲笑意,淡聲,“我去換身衣服,你先吃。”
晚飯是在安靜的時光中度過,宋豫璋吃飯文雅,目不斜視,餐具也不會發出碰撞的聲響。
溫爾不用應付他,他很有教養,沒在吃飯的時候将眼神落在她身上。
不被打擾。
專心吃飯,也是一件簡單幸福的事呢。
溫爾收拾了廚房,忙完出來,見宋豫璋在客廳,他手邊放着一台筆記本電腦。
也不好白吃一頓對吧。
她便去了二樓花房。
沒記錯的話,花房裡種了西瓜。
溫爾輕車熟路,找到五六個圓滾滾的西瓜,挨個兒拍拍西瓜肚皮聽響。
摘下成熟的,抱回樓上廚房洗淨。
将切成小塊的西瓜拼盤端出去,放在沙發邊的茶幾上,擱了兩把小叉子。
“吃瓜嗎?”溫爾莞爾。
她在宋豫璋對面的沙發坐下,順手叉了塊瓜喂給自己。
宋豫璋戴着一枚藍牙耳機,視線從電腦屏幕移開,掀眼望向她,“等會,你先吃。”
随後,他又繼續看向屏幕,眼神冷淡而犀利,時不時說一兩句。
言簡意赅,字少,沒什麼情緒。
溫爾猜他在開視頻會議,安靜坐好不再打擾他。
也不方便起身裡走動,怕發出響聲影響他。
躺在沙發裡玩手機。
半小時後,宋豫璋忙完,起身走到她這邊。
溫爾吃了小半個瓜,摸着自己的小肚皮,叉了一塊瓜遞給他,“很甜的。”
宋豫璋附身,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粉瓤在唇齒裂開,汁水甘甜。
“哪來的?”他道。
溫爾連忙縮回手,将他用過的叉子放到另一邊,“……樓下,摘的。”
宋豫璋很輕地笑了一聲,他想。
溫爾胃口不錯,至少這一刻,她心情應該是不錯的。
他在溫爾旁邊坐下,正想說什麼。
溫爾手機發出震動的聲響。
蕭姐?
溫爾坐起身來,抽紙擦手,接聽了電話。
“喂,蕭姐您——”
溫爾話還沒說完,劈頭蓋臉的質問就潑了過來。
“溫爾,我有事問你,你跟我說實話!”
“你和裕華的劉總是什麼關系?”
“你們上床了?”
“他是不是在包養你。”
莫名其妙。
溫爾怔了怔,臉上的笑意僵住,陷入一種詭異的難堪中。
她握着老手機,哪怕她拼盡全力地去握了,電話那頭的聲音還是傳了出來,帶着電流的雜音,滋滋滋,女人尖銳赤.裸的責問。
“說話啊,現在這種時候你不能隐瞞我!”
聲音穿透了手機,似吼在她耳膜上,刺刺的疼。
溫爾換了隻手拿手機,偏頭避開宋豫璋的目光,隻留給他一個後背。
她低聲答複:“見過幾面,沒什麼關系。”
蕭姐看着手裡一摞不堪入目的照片,氣得直搖頭:“都這種時候了,你還不說實話啊?”
“就剛剛劉霂生的老婆已經鬧到公司來了,打算跟南媒曝光你是小三,勾引有婦之夫。”
“他老婆手裡有你的裸.照,你和劉霂生酒店開房的視頻也被拍了。”
“溫爾,這回你完了——”
巴拉巴拉的一堆,溫爾被迫輸入這些自己都不清楚的信息,有些聽糊塗了。
“……”她怕蕭姐再說更多奇怪的話,便起身走到窗邊。
在離宋豫璋很遠的地方。
不至于被他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