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雨婕這番話說出口,是挑釁,也是威吓。
可于思夢聽了這話,卻沒多大反應,隻是聳聳肩,“行,我知道了,謝謝提醒!”
“你——你是沒聽清楚?”黃雨婕哽了兩秒,随即冷笑,“今年滑速比賽的難度非同一般,于思夢,你現在退賽還來得及!”
“我不退。”于思夢想都沒想,一口回絕了黃雨婕的話。
黃雨婕氣得牙癢癢,然而想到模拟賽一會兒就要開始了,她隻能瞪了于思夢一眼,轉頭換冰鞋去了。
“姐姐,”于思思站在于思夢的旁邊,一臉擔憂,“你一會兒真的沒問題麼?剛才的那位姐姐說,這個比賽似乎很難……”
“夢夢呀,”李奶奶也有些擔憂地說,“你學花滑沒多久,參加比賽不會受傷吧?”
“奶奶放心,絕對不會的。”于思夢一邊說着,一邊系好了冰鞋的鞋帶。
她如今的語氣顯得很有底氣,心态也很穩。至于原因,倒也很簡單。
舊賽道也好,新賽道也罷,對于剛接觸花滑的于思夢而言都是嶄新的。
至于賽道難度——她從開始練花滑到參加比賽的時間間隔本就不到一個半月,在這樣的基礎上,想要赢本身就已經夠難了。
再難一點,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穿好冰鞋後,于思夢來到冰場入口旁。待看清模拟賽布置好的賽道後,于思夢總算明白了方才黃雨婕為何會特意來吓唬她。
廣茂冰場這一次為了布置滑速比賽的賽道,絕對是狠下了一番功夫。賽道在冰面上的扭曲、複雜程度且不談,就連障礙物用的都不僅僅是尋常的道具角标,還包括了一塊塊外貌不一、形狀不規則的半人高泡沫巨石和泡沫假山。
這樣的一條賽道,毫無輔助、毫無規律,對于一般的花滑老手都很有幾分挑戰性,更别提需要在一衆參賽者之間脫穎而出的于思夢了。
于思夢觀察完賽道,扶着額輕輕苦笑了一聲。于思思和李奶奶站在一邊,很顯然也被廣茂冰場這波陣仗給唬到了。
“姐姐,這個比賽,看起來好專業……”于思思拉了拉于思夢的袖子,“要麼咱們還是别比了。”
“夢夢呀,這真的沒問題麼?”李奶奶也是一臉擔憂,“萬一一會兒摔到了——”
“不會!”
還不等李奶奶把話說完,于思夢便立馬開口,“奶奶,你放心。一會兒模拟賽,别的我不敢保證,但我至少能保證一點,絕對不摔倒!”
李奶奶驚訝地看着于思夢,“夢夢,你這話當真?”
“自然當真!”于思夢拍了拍胸脯,一臉成竹在胸。李奶奶聽後,明顯放心了不少。
“夢夢的花滑已經這麼厲害了。”
于思夢笑了一下,正要回話,可這時,旁邊傳來一聲冷笑。
“呵呵!就知道吹牛!”
隻見黃雨婕此時已經穿好了冰鞋,甚至還專門換了一件花滑專用運動衣。她站在不遠處瞟着于思夢三人的方向,一臉的不屑一顧。
于思夢壓根不想睬她,她目光看向冰場的入口,看見張小哥安放好最後一個泡沫假山,從入口處走了出來,一邊拉開入口的門。
“參加模拟賽的,現在可以入場了!”
話音一落,在冰場入口附近等了許久的冰場學員們立馬發出一陣興奮和緊張的竊竊私語,一邊踩着冰刀套,魚貫進入冰場内部。
于思夢對李奶奶和于思思點了下頭,接着便向前走去。
待于思夢站在大部隊裡,她心中恍惚生出一種錯覺。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又很奇妙,讓她想起了自己在前世十幾歲時,在喬師父的道館内和一衆年紀和自己相仿的男孩子比試。
隻是,如今她身邊這些孩子并不全是男孩,而是有男有女。所有踏上冰場的孩子年紀都在10-15歲之間,空氣中則湧動着競技、緊張、以及躍躍欲試等各種情緒。
“喂!”
于思夢排着隊,眼看着馬上要進冰場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
“你也是來參加模拟賽的?”
“是。”
于思夢有些疑惑,她先是回答了身後人的話,然後回過頭。
隻見,說話的是個看着和于思夢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孩,臉頰兩旁有淡淡的雀斑,她的個子很高,足足比于思夢高了大半個腦袋。看見于思夢在看她,她對于思夢輕輕點了下頭。
“你好,我叫李彤。”
這個女孩雖說于思夢不認識,但她言語禮貌,态度也較為友善。
于思夢于是說:“我是于思夢。”
李彤剛才喊她,很顯然不是為了自我介紹。她上下打量了于思夢好幾眼,接着說:“你……是花滑新手麼?”
“算是吧。”于思夢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接着有些奇怪地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一會兒告訴你,現在先入場吧!”李彤說着,指了指于思夢的身後。
于思夢轉頭一看,前邊的隊伍早就到頭了,于是立馬跨過冰場入口,踏入了冰場内部。
李彤緊跟在她的身後,唯一的區别是,她在入口旁微微停頓了片刻,先是摘下了腳下冰鞋的冰刀套,接着才踏上冰面。
來到冰面後,冰場教練把所有人聚集在冰場内部的一片角落。張小哥手中拿着一個記錄冊,一邊掃過所有參加模拟賽的選手,一邊在冊子上打着勾。
“趁着比賽沒開始,先給大家講講一會兒的流程!”另一位姓王的教練站在張小哥旁邊,拿着擴音器喊道。
“今年的賽道和往年不同,為了保證一會兒比賽的安全,你們一會兒四個人一組上,每個人必須帶頭盔護膝!”
“賽道上面标了箭頭指示方向,正式計時前,每組都有一分鐘的時間确認一下賽道的大緻輪廓,但不可以進入賽道。模拟賽結束後,每個人的計時會登記在冊,留在今晚結尾公布!”
“什麼?還要公布成績?”
王教練這話一說完,周遭頓時響起小片的叫苦聲。
“這下慘了,一會兒要是名次不好,所有人都得知道了!”
“另外,還有一點。”一旁的張小哥清點好名單,清了清嗓子,“比賽的過程中不可以碰到假山和障礙物,碰到一次,最終計時加3秒!”
這話說出口,于思夢周圍又是一陣議論紛紛聲。于思夢站在一大群冰場學員中間,心中默念:3秒、3秒……
3秒,這個時間說長不算太長,放在平時的生活裡眨眼就過去了,可滑速競賽比的就是争分奪秒。
對于一些滑的快的人來說,3秒都夠滑十幾米遠了。
也就是說,廣袤冰場這次舉辦的滑速比賽,不僅考驗速度,同樣也考驗精度、考驗選手對冰刀刀刃的把控能力。
“喂!”于思夢正在心中盤算着,就在這時,李彤一呲溜滑到了她的旁邊,“你是姓于對吧,首字母是Y。這樣看來,你恐怕是最後幾個上場的人之一。”
“模拟賽排序是按照姓名首字母排的?”于思夢回過神,“那你姓李,你的排位估計在中段。”
李彤小聲嘀咕:“中段好,既不是太前,也不是太後,要是太後邊了,冰面質量都變差了,容易影響速度。”
于思夢看她這個樣子,心中生出幾分好奇,“你也是廣袤冰場的學員麼?我以前在冰場訓練,似乎從沒見過你?”
“我确實是新來的。”李彤說,“我以前在省城俱樂部那邊訓練,最近搬了家,所以就到廣袤這兒來了。”
“原來是這樣,”于思夢了然地點點頭,“你剛才還沒回答我呢,怎麼看出我是新手的?”
“簡單,看冰鞋呀!”李彤十分幹脆地說,“一般的花滑老手,全都會有自己的冰鞋,不僅如此,我們還會給冰刀帶上冰刀套。”
于思夢笑了笑,“帶上冰刀套,是為了防止生鏽、保護冰刀以免磨損對吧?”
李彤點頭,“沒錯。”
“不止如此,”于思夢說,“我看你這身運動衣,也是女子花滑專業的緊身衣吧?輕薄透氣貼身的那種。”
“是。”李彤又點了點頭,有些驚訝地看着于思夢,“原來這些你都知道?”
于思夢謙虛地笑笑:“畢竟在練花滑嘛,各種花滑相關的,好歹都得了解了一圈。”
李彤神色有些複雜,“于思夢對吧……那個,你參加這次的滑速比賽,莫非是為了第一名的獎品送的冰鞋?”
于思夢說:“我不是為了冰鞋。”
“哦,那就沒事,”李彤看起來似乎松了口氣,“隻是參加比賽玩玩還沒什麼,我的教練剛剛告訴我:這次的賽道難度極高,一般的花滑愛好者,沒有系統練過的,基本不可能毫不磕絆滑完整個賽道。”
“自從我晚上來冰場後,幾乎所有人都對我說同樣的話。”于思夢苦笑了一下,“我能問問,你為什麼覺得這次的賽道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