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本來距離上官明煦回京就沒幾日,四人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日子似乎過得更快了。
明鏡堂雖說開在角落,但也不是“人迹罕至”,上官明煦回來的動靜實在熱鬧,百姓夾道歡迎,撒花的、歡呼的,像過節了似的。
傅昭昭不是個喜歡湊熱鬧的,傅冉冉倒是一直向外張望,“姐,我是感受到了,他确實受歡迎。”
遠遠看去,上官明煦騎在馬上,英姿飒爽,本應年輕歡快的臉龐卻是沉穩老成,又帶着破敵之勢,身姿筆挺、目光如炬,實在威嚴。
他身披銀色魚鱗身甲,甲片呈“山”字紋,腰配鎏金腰帶,胸前的護心鏡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金光。
别說傅冉冉這種一次都沒見過古代将軍的,就是那些見過其他将軍的百姓,也着實震撼于這股氣勢。
就是撒花也隻敢撒在地上,連馬的身上都沒碰上一點兒。
傅冉冉倚在明鏡堂的門框上,看着上官明煦的氣勢,都不自覺地微微向後掩了掩身形。
傅昭昭坐在她身後,也向上官明煦遞去目光。
她自從當年在宮宴上匆匆見過他一眼,再沒遇到過他,都已經忘了他長什麼樣子了。
傅冉冉看上官明煦是好奇更多,又帶着些敬畏,傅昭昭則是探究居多,帶着些贊許。
這兩道目光确實與旁的不同,以至于即使上官明煦離她們很遠,卻也注意到了。
他微微偏了目光,朝這邊瞥了一眼,這一眼,帶着淩厲,眉峰揚起,傲睨着二人,但也隻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傅冉冉一驚,雖然她也沒做什麼,但,“姐,他這麼敏感嗎?”
“那好歹是十七歲就上了戰場的将軍,敏銳力還是很強的。”傅昭昭也收回目光。
“按說程朝和程暮那也是百裡挑一出來的,我看他們都沒有剛剛的感覺。”傅冉冉微微皺了皺眉。
不遠處的茶樓上,一女子身着素色長衣,頭戴玉珠青簪,愣愣地望向下方的人,手捏在茶盞兩側轉了又轉,“采薇,你說,他還記得我嗎?”
“大将軍一定記得您的。”采薇雙手交握,寬慰道。
那女子不再言語,目光卻追随着上官明煦愈來愈遠。
上官明煦回京自然要先到宮中去拜見皇帝。
上官明煦得召見後,撩了披風,單膝跪到地上,“臣,上官明煦,參見陛下,陛下萬安。”聲音铿锵有力、氣勢如虹。
“愛卿平身。”皇帝笑着地道。
“謝陛下。”上官明煦依舊保持着進京時的表情,嚴肅而沉穩。
“愛卿一路辛苦,邊境戰事頻發,愛卿身先士卒、殚精竭慮,這才穩住了局面,實乃朕之肱骨,後日,朕将在祥和殿為你設宴,論功行賞。”
“謝陛下。”上官明煦行禮。
“愛卿年紀也不小了,朕聽說你一直不曾娶妻?”
“臣忙于公務,不曾考慮成婚之事。”上官明煦道。
“你這是在怪朕給你壓力了?”雖然話說的嚴厲,但皇帝表情卻是笑着的。
“臣不敢。”上官明煦還是話不多。
“罷了罷了,若是有了喜歡的女子,告訴朕,朕為你二人賜婚。”皇帝也不再催促。
“謝陛下。”上官明煦後退幾步,行禮告退。
待上官明煦走了,皇帝歎了口氣道:“李錦,你說,這孩子到現在還是這個樣子,是不是朕耽誤他了。”
李公公連忙哈腰道:“陛下多慮了,大将軍為國征戰,是他的責任,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李錦當然知道,皇帝指的是在上官明煦年紀還小的時候,就讓他作為将領出戰邊疆,給他的擔子确實有些重了,但陛下如此想,自己當然是要寬慰一番的。
……
上官明煦回京自然要住回大将軍府。
如今的大将軍府,除了上官明煦的母親陳氏,幾個丫鬟、婆子和小厮外,再無他人,府裡顯得有些冷清。
上官明煦此番回京除了十個随行士兵,就隻帶了一位副将,畢竟他也不在京中常住,很快就要回邊境了。
上官明煦在府中換了常服,來到了陳氏屋中,“母親,我回來了。”
陳氏半靠在床邊,見上官明煦進來,連忙招手道:“快過來,讓母親瞧瞧。”
上官明煦回京前早就讓人傳信回來,陳氏早就在盼着了。
“明煦啊,你受苦了,”陳氏眼眶裡早就蓄了淚水。“回京累不累,你都瘦了。”
“兒子不累。”上官明煦上前,握住陳氏的手,面對母親,他的話也不多。
陳氏反複打量着他。
上官明煦确實憔悴了不少,模樣也比同齡人滄桑。
陳氏問了很多關于他帶兵打仗的事,但上官明煦也隻是三言兩語,簡單說說,自然也避開那些危險的事情。
“母親的病怎麼樣了?”好不容易插上句話,上官明煦便關心起陳氏的病情。
“好些了。”說到自己的病,陳氏也不想他憂心,于是馬上岔開話題道:“明燭她……”
可這話題卻岔的不好,上官明煦眼神暗了暗,“兒子沒找到她。”
當年上官明燭離家的時候才十三歲,陳氏與上官明煦自然着急,上官明煦多次派人去找,可始終杳無音信。
陳氏一聽這話,心下着急,這一着急,便開始不停地咳嗽,一會兒便咳出血來。
“母親!”上官明煦着急地吩咐一邊的丫鬟道:“去找府醫!”
丫鬟領了命便快速跑出屋子,可再進來的,卻是一名手提藥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