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賣?
騰謝晚看向朗雲涯,後者自顧擦淚并不回答。
騰謝晚頓時無措,周遭景象正在離他遠去。
他好像孤身一人。
陛下真的投降了……
陛下出賣了他………
什麼意思?
他攥緊手中的信長久沉默。
“看完了?”
竹梓承的聲音透過羅帳傳來。
“陛下說他出賣了我,你跟陛下說了什麼,陛下不會輕易投降的。”騰謝晚知道他在看着自己,他氣憤至極,背叛他的竟是他守護的國君。
高台上,竹梓承輕笑起來。婁影聽着把頭低得更狠。
“你心愛的君主沒有告訴你嗎?”
他撩開簾子,側躺在王座上。
“你們離商王叫什麼來着,算了不重要。”他坐起身盯着騰謝晚。“他同我打了個賭,賭你們能在我軍手下撐過一月,交戰至今才幾日,嗯?”
騰謝晚咬牙答。“十日。”
“沒錯,你們已經輸了,哦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沒輸,對,如果你們能截燒糧草成功的話确實還沒有。”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
朗雲涯驚訝大喊,他話未說完就被竹梓承的視線吓得僵在原地。
“讓你說話了?”
竹梓承視線掃來時不怒自威,他像猛虎一般居高臨下,就那麼一眼,朗雲涯連呼吸都弱了下去。
朗雲涯低頭不敢與他對視,戰場上的經驗告訴他快跑,但他不能,且他的腳早已被吓麻。
這就是昭越國的君主。
竹梓承回頭繼續笑說。“我這麼了解騰将軍,當然明白騰将軍的想法了。”
騰謝晚站在朗雲涯身前聽他繼續說。
“你們的部署我都猜到了,不出意外消息一會兒就能送來。我們繼續,賭注呢就是你和離商全國的性命。”
竹梓承指尖點向騰謝晚。“不得不說你們君主真精明啊,如果我輸了那我便撤兵保證永不攻打離商國,當然,騰謝晚歸我。如果我赢了………”
他話音故意拖長。“如果我赢了,你們根本無權阻止我做任何事,所以你們毫無所得。”
竹梓承拍手補充。“騰謝晚依舊歸我。”
他笑着說完全部,可騰謝晚的心是涼的。
這些他根本就不知道。
陛下隻告訴他一定要拿命守一個月。
從未告訴他他的命運被當成兩國賭注,不論輸赢,都将墜落深淵。
他信任尊敬的王将他當作禮物送入帝國……
他本以為陛下是覺得昭然國距此遙遠,戰力無法拉得過長,他們隻要打持久到時再找機會突破,結果陛下竟從未想過他們能赢。
“一月時間未到,即使你們發現我們要突襲糧草,我們也不會輸的這麼快。”
騰謝晚腦子裡一團亂麻,他無法快速思考要如何應對。
竹梓承笑着走下來,撚他染血的長發,笑道。“你猜,這信我是怎麼拿的?”
“我的笨蛋師弟啊,你們的皇宮,現在你們國君的身側,站的是我的人啊。”
“不可能!”
騰謝晚甩開他的手,眼中難以置信。
隻聽竹梓承不急不慢的說。“當你們看到我包圍你們的時候,我的人已經潛入你們皇宮啦,非常順利呢。”
“………”
騰謝晚洩了力,眼中茫然無措。
确實。
竹梓承的能力遠高于他,可悄無聲息的命人潛入皇宮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
雖說離商是小國,可那畢竟是整個國家最嚴守的地方啊。
騰謝晚握緊拳頭。
“報。”
傳信将士跑來恭敬道。“偷襲我軍糧草的士兵已盡數抓捕。”
竹梓承笑着看他。“再說詳細點。”
“是。”将士不緊不慢。“我們埋伏的人發現有人帶兵攻打糧草,在距糧草十裡有餘的地方迅速将其抓獲并關押,且包圍圈已經成型。”
離商,亡了………
騰謝晚接受現實。
離商真的要亡了……
竹梓承幾乎不費一兵一卒就徹底滅了離商。
“陛下呢?”
騰謝晚拉住朗雲涯欲要奮起的身體,對他無聲搖頭。
“這會兒,估計正後花園喝茶享樂呢,你們國君,我怎麼知道。”
他看了眼騰謝晚拉住朗雲涯的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要不把他另一隻手也砍了吧……
竹梓承勾起嘴角把騰謝晚和朗雲涯分開,拉着騰謝晚上高台,這次他用的力道大,騰謝晚掙脫不開,被他拽着走。
高台内金碧輝煌,葡萄美酒盡數放在禦案上,閃着明亮誘人的色澤。
腳下的夜明珠被他當成球踢向下面的婁影。
“還不下去,要朕請你?”
婁影被砸中頭部流下兩道血,夜明珠遭受撞擊破碎在地。
婁影跪在地上顫抖不停,聲音卻沉穩不變。
“陛下息怒,屬下這就告退。”
他急匆匆拉住朗雲涯退下,捂住朗雲涯的嘴動作根本不容他反抗。
“我家将軍還在裡面!”
離開數米後婁影才松手,見朗雲涯又要回去一把将他掀翻在地,額上流的血滴落在朗雲涯臉上。
“你敢進去就等死吧。”
朗雲涯斷了一臂根本無法動彈,他“呸。”了一口道。
“你們君王這麼對你,你還這麼死心塌地,你怎麼想的啊,腦子被馬屁股坐了吧。”
“少廢話。”
婁影不敢讓他多說,怕被那位發現怪罪下來,那樣他有十個腦子也不夠砍。
竹梓承讓騰謝晚坐在自己寶座上,自己坐在側邊給他拿各式各樣的點心。
“來嘗嘗我們昭越的點心,特别好吃,一點不膩。”
他滿心歡喜的把五顔六色形狀各異的點心從食盒裡拿出。
騰謝晚想起身又被他笑着按在座中。
“别動,坐着。”
騰謝晚猶豫接過,點心非常精緻,飄散出淡淡香氣。
“你變了很多。”
他沒敢再叫昭然王,怕他又使性子。
“哪裡變了?”
竹梓承湊他很近,如同當年兩人一起看書時一樣。
“嗯……長高了很多,而且你竟然是昭越國的國君。”
當年竹梓承隻道是一小國的富貴人家,從未和騰謝晚深說自己。
“那是自然,其他皇子都是小喽喽不經打,皇位舍我其誰啊。”
騰謝晚又同他聊了幾句。
見他心情不錯,才斟酌用詞。
“你已經滅了離商,接下來想怎麼做?”
竹梓承的笑容收起幾分,給自己尋了個桃吃。
“你想我怎麼做?”
騰謝晚看他,猜不中他的心思。“你會按我說的做嗎?”
“那得看你願意拿出什麼和我交換了。”竹梓承吃了兩口就扔了,轉頭對着騰謝晚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
騰謝晚還未說話竹梓承便知道他要說什麼,他指尖點向騰謝晚的小腹,那裡收着陛下給他的信。
“謝晚,信裡什麼都說了。”
騰謝晚擱下點心。“我會跟你回昭越的,任你處置。”
“别把話說的這麼傷人啊。”竹梓承攬他入懷,兩人腦袋碰在一起。“我要你真心誠意的願意跟着我,不是為了那什麼狗屁離商王。”
騰謝晚 “………”
竹梓承盯着他。“想好再說話。”
騰謝晚已然接受現狀,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