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嘴硬，你從小就喜歡顔絨，你瞞得了别人哪能瞞得住我，我早就知道了。”

蘇一弦像是被點穴了一樣，瞬間神魂抽離，魂遊太虛。

“如果你不是我兄弟我真打你了啊。”丁柯雨錘了蘇一弦一拳，“真的，别怪我沒提醒你。你再不抓緊，就沒機會了。錯過一個人，你會痛苦一輩子的。”

“知道了。”

“你啊你。光知道有個屁用。”丁柯雨恨鐵不成鋼，“沒救了。”

走走停停這麼多年，他們娃都生了，但這倆從小關系最好的竟然一個都不開竅。

————————

出發香格裡拉的時間，是初五。正好迎完财神。

他們幾乎是同時出發去機場的。因為轉機時間太長，蘇一弦在國内怕有人跟着不方便，暴露行程就沒法玩了，所以他先飛的麗江，然後在機場取到車後，把行李裝箱，再徑直往香格裡拉開。

自駕路程約3小時，路上一刻都沒做停留，四點就到了香格裡拉。

而顔絨也在虹橋登機了，冬季沒有直飛的航班。中途在長水機場轉機，再飛到迪慶機場已經是接近傍晚了。

輾轉了快一天，他們又回到了心心念念的獨克宗古城。

曾在十多年前來過這，相比大理的風花雪月和麗江的商業化，來到獨克宗的時候，第一眼便被這個滇藏茶馬古道的藏族古鎮的古樸異域所折服，住了幾天就愛上了這裡質樸的風土人情。

“酒店我選了月光城英迪格，在古城的高點。”他像個熟練的旅行社司機一樣，來給她接機。

驅車前往酒店的路上，能看到龜山公園的經幡和金色轉經筒，這跟她記憶裡的“月光城”沒太大的區别。

抵達酒店的時候，他們分别入住了兩個套房。

顔絨拉開窗簾就直接被治愈的風景所驚豔，她跟蘇一弦打電話說：“沒想到現在站在房間裡就能俯瞰整座古城，還能看到金光閃閃的大佛寺…古城民居上還有許多沒有消融的白雪，太美了！”

“我也在看着呢，真的很美。”他也在同時看風景，隔着電話愉悅地問她，“晚上想不想吃牦牛火鍋？”

“那必須安排上。”

“剛到高原可能會有點不适，先調整一下。”

“嗯，那你先睡2個小時，我定個鬧鐘，遲一點喊你。”顔絨之前在香格裡拉高反過一次，所以這次更加謹慎。而且蘇一弦比她多開了幾個小時的車，直接從麗江上來香格裡拉，可能會更疲憊一些，她催他先去睡覺。

待夜幕拉開，古城又是一片熱鬧的光景。

終于喝上了噴香四溢的酥油茶，迅速吃完熱騰騰的牦牛火鍋，已經快10點了。

“記得第一次來獨克宗，我們去龜山上轉那個大經幡，然後在廣場上圍着篝火跳舞，玩得可開心了。”顔絨的印象裡，獨克宗是原始的，是很自由火熱的。

“我們來後第二年，我在新聞看到獨克宗發生火災的報道，一夜之間，數百座傳統的古建築就這麼在大火中毀于一旦。實在是太可惜了....”

“現在古城裡的建築基本都是仿建的。”蘇一弦想起了那時候顔絨給自己發了新聞鍊接，他們都在痛惜：“所以說很多東西，都是遺憾的藝術，一定要趁有能力的時候盡早去看。不過萬幸的是，你看它又浴火重生了。”

“我們要不要再回古城看看。”

可能十年後，再逛又是另一番感覺。

“好。”

蘇一弦其實不太想暴露行蹤，在酒店裡也比較注意，但是此刻卻迫不及待地想出門。

他們又一次不謀而合。

夜半，步行下山。微涼。

她裹上了蘇一弦給的羽絨服，倆人都像個粽子一樣，再加上他戴着帽子和口罩，乍一看真的連親媽都不可能認出來。

雖然是春節假期，但是此刻是淡季加上夜深，古城幾乎空無一人。靜靜的隻有黑夜的寒氣在流淌，嘴邊哈出的熱氣，才像是有溫度一般。

蘇一弦卻并未覺得冷，而是感到許久未有的放松。

擡頭即是明月，顔絨也好久都沒有這種所謂“靜谧”的感覺了：“原來月亮真的可以離得這麼近。”她感覺自己能伸手就能觸摸到一樣。

這裡是千百年來茶馬古道的主要驿站。青石鋪就的石闆路上沒有受到大火的影響，還留有原始馬匹和人走過的痕迹。

就這樣他們壓着馬路般來到月光廣場，夜晚手拉手跳鍋莊舞的人們早已疏散，但是恍惚間似乎又能看到那翻熱鬧的盛景。非常鮮活，仿佛躍然眼前。

顔絨突然放開膽子啦，拉他到廣場的中間去，說想要：“肆意跳舞”。

“反正現在，也沒有任何人，能看見我們。”

她小時候學過一陣的民族舞，略懂一些藏族舞的皮毛。特别是在這樣淩冽又自在的環境，她想象自己是一個生在雪山下的小卓瑪，就這樣在月光廣場上翩翩起舞。

即使裹着羽絨服，她手長腳長，肢體柔軟，舞起來也很舒展和好看。

這是一種向大自然獻禮和抒情的舞蹈。

蘇一弦看得出神，好像他那個自信的精靈又回來了。

最後就是轉圈，旋轉，轉圈。

好不快樂。

——她不會顯露于人前，卻是獨獨為他綻放的玫瑰，是想要誇耀的贊美的，是想要私藏的。

“我跳得怎麼樣？”她甚至有點驕傲待誇，“這叫鍋莊舞。”

“不愧是小熒星出身，還上過番茄台的。”蘇一弦當然給她拍手叫好，“寶刀未老。”

“老什麼老，我年年十八。來，你也來跳！”

他說：“我真的不行，我天生肢體不協調。”

“我帶你。”顔絨拉了他一把，他最後勉強跟着她傻笑，在廣場的中央，被迫牽着手，轉了幾個圈。

“可惜現在沒有人群和篝火，不然我肯定拉你跳上半個小時真正的‘廣場’舞！！”顔絨表示，“跳得還不夠盡興。”

最後他們走了一百多節台階，終于爬到了那個高達21米、總重達60噸的巨型轉經筒面前。

白天的時候，這裡總是有很多人，信徒和遊客，圍得滿滿當當。

現在卻隻有他們倆，矗立在這跟前，仰望着。

顔絨拿手機拍了一張照，還是由衷感慨了一下：“這是世界上最大的轉經筒之一。”

“聽說要至少5個人，才能把這個筒推動。轉經筒内含有上萬卷六字真言，按順時針轉動，轉一次功德無量，可祈求平安順意。”

顔絨趕緊派蘇一弦去推。結果他輕輕一動，那經筒就轉動了起來。

“這.....我一人能玩一天。”他忍不住大笑揚言道。

“真的假的。”顔絨加入進來跟他一起轉。

有一種可以轉到天荒地老的魔力。

好像世界上的所有美好，都會兜兜轉轉屬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