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後,祝卿安心中緊了緊,林三娘的事情還曆曆在目,她可不想讓知夏步入同樣的後塵。
更何況,她心中明鏡一樣,陶顯亦對知夏的重用并非無緣無故。
祝卿安跟上知夏的步伐,又知分寸地停在賬房門口。
她想将陶廠的是是非非說與知夏聽,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出這場牽連甚廣的陰謀。
如若有天自己落于陶顯亦手,她們不曾知曉,也不至于受到自己牽連。
想到此,祝卿安也隻能另尋其他理由勸解。
心中措辭許久,才輕聲勸慰道:“這工作看上去輕松,卻是時刻懸在熱鍋上,你何必每天因此憂心忡忡,幹脆辭了吧!”
知夏的糾結擺在臉上,手握着桌面的賬本,反複翻頁又掀回。
“這樣的機遇來之不易,我……”
“天上不會掉餡餅,你得到什麼就會付出什麼,舍不得這也放不下那,你早晚會把自己搭進去的。”
知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目光中閃過一絲驚慌。
像她這樣的平凡人,本以為會在陶廠勞苦做工直到死去,卻有幸得人賞識提升,怎會甘願放棄天降的機緣。
知夏一咬牙,将祝卿安拽進賬房,緊張地四處望了望,在祝卿安耳邊說道:“上次……陶廠主他……他摸我。”
“卿安,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我害怕見到陶廠主,但是這位置又……你幫幫我,好不好?”
染着淚珠的雙眸落在祝卿安視線中,隻叫她一個頭三個大。
祝卿安将撐在胳膊上的雙手規規矩矩地放下,認真的看着知夏的眼睛說道:“知夏,賬房掌管着整個陶廠的賬目,這個位置對于陶顯亦來說既危險又重要,他不會讓你孑然一身無法掌控地坐在這個位置上的。”
“當日李媽媽要将你嫁給村口的劉瘸子,不就是因為毀了你才能更好拿捏嗎?”
此事除非她真能将陶顯亦從廠主的位置上拽下來,否則根本不存在什麼雙全法。
而不确切的事情,她又怎麼能跟知夏做這個擔保。
“我幫不了你,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你自己想清楚,不要走到無法回頭的地步再後悔。”
話落,祝卿安歎了口氣,隻想留下安靜的居所讓她好好思考。
等祝卿安徹底離開香瓷閣,知夏如置氣一般将桌面上還未填字的賬本一股腦的撕扯,丢在地面上。
她大口喘着氣,過了許久才頹廢地趴在桌上,嗚咽聲中夾雜着細微的歎息。
祝卿安離開香瓷閣便去了窯爐,将一個個胚子安置在爐中。
迎着火光搖曳,她坐在木椅上,一下下無聊地晃動着雙腿。
過了半晌,祝卿安猛然聽見門口傳來動靜,扭頭看去,才發現是祝卿好帶着鼻青臉腫的阿瑩推門走了進來。
阿瑩氣還沒消,看到祝卿安就扭過頭去。
祝卿好掏出順出來的藥膏,正抱怨着,“勢單力薄,還敢打群架,你這臉還想不想要了?”
阿瑩僵硬着身子站在一旁,任由祝卿好怎麼說怎麼按着她坐到椅子上,她都像避瘟神一樣滿臉警惕。
祝卿安看阿瑩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在西廂閣跟其他奴仆發生了争執。
至于争執從何而來,祝卿安卻絲毫沒有想去過問的樣子。
祝卿好挖出一小塊藥膏,塗抹在阿瑩青腫的嘴角。
“你明知道她們看你故意挑釁,還主動上當,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嗎?”
這話好像觸碰到了阿瑩的逆鱗,她猛地一拍桌子,說道:“那又怎樣,廠主好心收留她們過活,她們不好好幹活還在背後說廠主閑話,簡直過分。”
“别以為你幫了我,我就能忘記你們聯手算計我的事情。”
祝卿安見她吵得正歡,隻能扶額苦笑。
在她的立場上,阿瑩應該是阻止她完成任務向上的惡毒女配,可這個女配,實在是愚蠢至極。
也許是她年齡小,眼界也不開闊,沒有朋友,隻有那名義上的父親自小熟悉,而這一點,也就成了她忠心護主的理由。
可陶顯亦……祝卿安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值。
見祝卿好依舊好脾氣的給阿瑩上藥,祝卿安也隻是輕坦一聲道:“阿姐,何必熱臉貼冷屁股呢,人家有自己的路要走。”
阿瑩的吵鬧面對祝卿安和祝卿好,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這種忽視感自然讓她不快。
阿瑩冷哼一聲,“被我說中,你們顔面無存了吧!那林三娘也跟你們一樣,是個恩将仇報的人,表面哄着廠主,其實背地裡趁陶廠裝修陳設時攬财。”
祝卿安神色一頓,帶着詫異回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