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把賀州吓了一跳,他也不知道在心虛什麼,慌亂的擦着頭上的汗:“怎麼了?”
謝尋之走近捏去他頭上的枯葉:“要回去吃飯了。”
“好!這地我簡單翻了一點,周圍雜草去除了,應該不會連累這一整片。”賀州手掌撐着地,一時間使不上力氣。
他擡眼朝着謝尋之尴尬的笑笑:“好像抽筋了。”
“不是說慢慢來嘛?最近又無雨。”謝尋之蹲在他旁邊,輕柔的垂着小腿。
“嗨,我着不是想着趕上秋播嗎?”賀州轉動着脖子,發出咔嚓的響聲。
“不是還要養地嗎?這麼快就要種?”
賀州擡眼抓起旁邊的竹子插入土裡,拔了出來帶着植物的根,他拿着彎道曉開竹筒。
“你看這地土質還不錯,有些植物紮根不算早,況且燒開了草灰落在上面也算是營養。”他把竹筒放在旁邊,拍了拍手上的土。
“燒了要比生物種植快些,等一場雨過後,水不粘腳了,就可以挑時間種了。”
荒地裡半人高的雜草紮在一起,賀州都能從其中看出茂盛的莊稼了,等到試驗田種出來,抗性小麥倒是好培育,隻是量産有點困難。
他回過神來,見謝尋之已經一會沒有說話了:“咋啦?”
謝尋之悄悄靠在他旁邊,垂着眼看不清神色,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你實話和我說,你是不是……是不是殺人替官了?”
“殺人替官?這這這……怎麼和我結合在一起的?”賀州發懵,胳膊撐着地坐起來,染上一片土灰。
謝尋之撇過臉,眉頭近局皺在一起,語氣略有些蒼白:“你…不是孤兒失憶了嗎?怎麼會有如此多農種的本領?”
他嘴唇微動,過了許久才輕聲說:“其實……其實…劫路替人做官也常見……”
“其實土匪也不錯,有時候過的比縣太爺要好些……”謝尋之望向後山:“荠蘭就這麼一條路,說不定……後山兄弟還見過我,到時候我和你找完身世,再去……自首……”
聲音微弱,風一吹就散了,但每一個字又那麼真切,像是紮紮實實的再商量這條路的可能。
“什麼啊!”賀州急忙為自己辯解,他剛穿來的時候可都打聽清楚了,原主在村裡吃百家飯長大的,趴在茅屋外面一起學習,拿着全部積蓄來考試的,隻是放榜的時間太慢了。
“我真的是自己考的,當時滿大街的人都可以作證!”賀州說着說着笑起來:“知道這些也是因為之前幫村裡人做工學!你都想些什麼呢?”
“再說了保不齊就是之前學的太緊,才把學的都忘了。”他攤開手,眼底充滿了無奈:“我又不能控制它記住啥,忘記啥。”
謝尋之一時語塞,烏黑的眸子一閃不閃的盯着他:“是…是我多想了?”
“肯定的呀。”
賀州拍了拍手一連又給他講了,好幾個證明自己的方法,還拿着他說和土匪是兄弟打趣他。
謝尋之低着頭,耳後燒火一片,聲音細小:“你又沒說。”
“你又沒問,誰知道你心底還有這份故事呢。”賀州笑着湊上前:“說說尋之心裡還有沒有其他版本?”
謝尋之推開他,提着籃子收拾工具:“快起來!一會飯都該涼了,晚上還要燒水沐浴,濕漉漉的就自己睡吧。”
賀州覺得稀奇,翹起的嘴角就一直沒下來:“又不是小媳婦還講究這個?等等……腿真麻了……”
“對了!你為啥覺得後山人可能見過你……”
落日下影子被拖到細長,謝尋之低頭快步向田頭走去,腳底生風。
賀州不急不慢的在後面,到了田頭就見謝尋之挽着籃子在等他,衣角還染上了土灰,他彎下身子幫謝尋之拍了拍。
“為什麼感覺你是從後山往前走的?”
“陳家的門衛,字裡行間都透露出見過我,不出意外我就是從那邊來的,就看他說沒有玉佩跑不掉,說明巡山的次數頻繁。”謝尋之騰出手攙着他。
“下次還是慢慢來,腳腕傷才好!”
賀州點點頭隻聽進去前半段:“那這些日子怎麼不提去看看?”
“那那麼容易?山中地勢複雜,就我們兩個人,在山裡死了都不一定被發現。”謝尋之擰着眉頭:“況且……我不是很在意。”
賀州哼了哼口是心非,這哪裡是不在意,分明是在意的很:“你這個性格,要是覺得我是殺人替官,絕對第一時間勸我自首,現在還能等到查完身世再去就可見……”
“那後天去吧,正好明天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