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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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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靈溪給他們倒茶,有個遠房的姑父斜眼打趣她,“喲,這不是靈溪嘛,今年怎麼回家過年了?”

立馬有人接腔問她,“聽說你馬上畢業了,工作找好沒有?”

“哎喲,現在的女孩子不好找工作,尤其還是工科的女孩子。”

“當初要是你英語好一點,讀文科就好了,以後當個老師也挺好的。”

“你叔不是英語老師嗎?當初要是你好好聽他的話,把英語成績提上去,也不至于去那個學校。”

一群人比麻雀還能叫喚,叽叽喳喳煩人得很,裴靈溪淡笑着跟最先挑事的遠房姑父說:“我記得我表弟去年報志願好像第一志願填的就是我們學校吧,是不是他第一次沒有錄上?最後補錄去了我們隔壁學校,九月份的時候他好像還給我發消息說是想了解我們學校研究生招生情況來着。”她裝模作樣往人群中看一眼,佯裝無辜說:“哎,他今年沒有回家過年啊?”

那位姑父頓時不吱聲了,黑着臉喝茶,其他人也紛紛閉了嘴,裴遠讓朝她投來一記眼刀,她視而不見。

裴遠謙打發她去樓下小賣鋪買兩條煙。

裴靈溪套上羽絨服出門,下樓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小賣鋪離她家不近不遠,樓上住人,樓下營業,這會兒隻有兩個上中學的孩子在看店。

裴靈溪要了兩條煙,拎着塑料袋子慢吞吞往回走,磨磨蹭蹭半個鐘頭才回去。進屋後把煙放在玄關台上,低頭換鞋時瞥見裴宴海的兒子裴桐桐在開自己的行李箱,她另一隻鞋都沒來得及換,走上前一把拽開裴桐桐,把箱子扶起來推到牆角。

裴桐桐屁股落到地上,立馬張嘴大哭,引得大家都看過來,嫂子急忙從廚房跑出來抱孩子,可憐巴巴看着她說:“靈溪,你這是做什麼呀?”

裴靈溪冷漠地看着他們,對裴宴海說:“你沒告訴你兒子别人的東西不能随便亂碰嗎?”

裴遠讓一把拉過她,拽進陽台,關上門,避開親戚,蹙眉說:“你都是當長輩的人了,怎麼還跟孩子計較?”

裴靈溪回敬說:“您不是之前說孩子就是得從小教育長大了才懂事嗎?您看我哥從小到大都聽您的話。”

親戚們在客廳吃吃喝喝,似乎并沒有被這場鬧劇打擾,但任誰都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裴遠讓勸她,“你存心讓咱家人丢臉是不是?大過年的,親戚都看着呢,你能不能和和氣氣說話,非得讓你爸下不來台面是不是?”

裴靈溪手指緊緊握住拉杆,沉默片刻,忍不住質問他,“究竟是你覺得自己下不來台,還是真心怕我爸難堪?”

裴遠讓被她說得一愣。

“你以後不要再插手我們家的事了,有空還是先管管你孫子和兒子吧,裴主任。”她刻意咬重最後三個字,又在尾音語氣輕飄飄,滿是諷刺之意。

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回弟弟房間收拾好行李箱,就坐在床上打遊戲,等客廳徹底安靜了,她拎着箱子出門,李翠芳看見了,問她去哪兒?

“回學校。”裴靈溪說。

“大年初一,你怎麼回去?走着回去啊?”李翠芳果然炸了,但不是因為她要走,而是怕她在路費上亂花錢。

裴靈溪沒理會她,雙手拎起行李箱下樓,鋼鐵闆的樓梯被她踩得哐哐響,像是身後有魔鬼在追趕,她跳下鋼闆鋪就的樓梯,穩穩落在地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越走越快,最後像瘋了一樣跑起來。

跑出半條街,裴宴清開着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一輛小破車在她面前停下,她停下,看着他從駕駛位下來,接過她的箱子放到後備箱,對她說:“上車吧,我送你去機場。”

她壓抑住快要撐爆的心髒,輕輕點了下頭,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

已經是晌午,氣溫比早上更低,西梧的冬天很少能見到太陽。

裴宴清把她送到機場,遞給她一個紅包,“這是爸給你的生活費。”

“你留着用吧,我有錢花。”裴靈溪沒有接,“或者存起來也行。”

裴宴清堅持給她,兩人僵持了許久,最後他妥協了,抱了抱她,“如果你在外面能開心些,以後過年我都過去陪你好不好?”

裴靈溪沒說好與不好,拍了拍他的背,輕笑着說:“你還是先陪我去畢業旅行吧,爸已經答應我了。”

裴宴清說好,下車幫她把行李箱拿下來,沖着她走進機場的背影喊道:“我會經常給你打電話的。”

隔着一條馬路,裴靈溪笑着揮了揮手,不知有沒有聽清楚。

進了機場,裴靈溪把航班信息截圖發給季明谪。

暮色四合,西梧機場隻有零零散散幾個旅客,裴靈溪辦理完行李托運和值機手續,坐在候機廳休息。

裴遠讓的電話不停地打進來,她幹脆把他拉入黑名單,插上耳機聽歌,手插進口袋,被硬物硌到手,她掏出來,是一顆糖果,火車上那個小女孩給她的。

她盯着漂亮的玻璃紙包裝的糖果,猶豫了一下,拆開糖紙把糖喂進嘴裡,酸澀的味道讓她惡心又恐懼,她皺緊眉頭,連忙吐了糖果,擰開一瓶礦泉水一口氣喝下去大半瓶,坐着緩了緩,失焦的瞳孔才逐漸恢複正常,她把糖紙壓平,折成一隻千紙鶴。

季明谪收到她的消息時,正在書房内作畫。

古色古香的房間,入門後左轉,先看到一面兩米高的多寶格,擺滿古玩瓷器,縫隙間可窺得内裡光景,正中設一方長木桌,案上擺放硯台、筆山、筆洗、博山爐,淡雅香霧自爐内袅袅飄起,最突兀的存在是桌案左上角的矩形青花瓷缸,裡面塞滿了畫卷,靠牆是一排書架,钴藍色書封,看着有些年代感。

木窗旁邊放一把古紅色藤椅,玄色毛毯一角垂落半空,窗棂半開,可見園外盛開的臨水梅枝,湖面結了冰,浮動着袅袅白霧,岸邊新雪覆紅梅。

季明谪身着一襲明棕色睡袍,同色系睡褲直直垂到腳裸,袍子是交領的設計,胳膊下的帶子系得松松散散,露出一大片雪白鎖骨,像庭院裡新落的雪。

晚上有一場親友聚餐,今年輪到宋淮顯他們家做莊,請的都是小時候一起玩到大的兄弟。

這是各家老爺子定的規矩,每年開年都要一聚,後來老爺子們走的走,病的病,沒剩下幾個,再見面唯有兩行清淚,老的不聚讓小的聚,大家平時生意往來沒少聚,其實也不差這一頓,但能哄老人開心,大家也就默契地把初一聚餐的傳統延續下去。

季明谪盯着她發過來的行程信息和白色氣泡裡面的幾個字——季明谪,我回來了。

不知怎麼的,他的眼前立刻浮現出她那張鬼氣森森的臉,拿一雙黑漆漆的眼眸瞧他,眼底沒有情緒,好像他去不去接她并不重要,她不會為此而傷懷。

一滴濃稠的墨從筆尖滑落,他回過神,熄滅手機擡眼見框在窗口的瓊樓玉宇,把那滴墨暈成一座四重檐閣樓,再填幾隻格格不入的仙鶴。

玻璃糖紙折成的千紙鶴在機艙裡的燈光映照下閃爍着絢麗華目的光。

上飛機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三百人的機艙差不多隻有四五十人,裴靈溪選擇的是靠窗戶的位置,她把手機調整成飛行模式。

飛機飛上天空,她長長地松了口氣,疲憊像海水倒灌,将她吞沒,裴靈溪閉上眼睛,短暫入夢的幾分鐘裡,她又回到那一屋子的妖魔鬼怪之間,個個要伸出觸手将她掐死,她驚醒過來,一額頭的冷汗,神緒恍然。

空姐彎下腰,親切地詢問她是否需要毛毯,她回過神,輕聲說不用,謝謝。擡手打開遮光闆,底下是西梧萬家燈火輝煌,她打開攝像機,調整鏡頭遠近,拍窗外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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