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膽小的懦弱的,都讓他随風去吧!
姜鳴夏無所謂地搖搖頭:“三哥,那不重要,現在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我的事情了。”
【以前是她傻,竟然還期待父親愛她】
【無所期待,也就無所畏懼】
趙三和漆黑的雙眸有片刻失神,不懂姜鳴夏的内心為何悲涼的似雪山上凍得最堅硬的那塊石頭。
他低頭看向姜鳴夏,帶着不解與尊重,語氣帶了幾分柔和:“明天不要忘記還要去陳奶奶家吃紫米燒餅。”
“放心吧三哥,不會忘記的。”
希望是這樣的。
趙三和把這句話藏在心裡,邁着步子走進兩側房屋的陰影處,目送姜鳴夏先進家屬院,他錯開時間再進去。
彼時月光照在樹梢,溫柔了一地。
*
張淑娟在家屬院重新請假後,匆匆騎上自行車趕去娘家。
今年暑假給侄女的衣服不能送來,再買的話還要等好久,讓娘家不要等了。
“桂鳳兒,你家大閨女又回來了,昨天才剛來過,今天又來,待你們可真親呐。”
“閨女嫁得好還對娘家好,可真有福氣。”
張家村頭,有人遠遠看見張淑娟騎自行車回來,早早就到張家門口喊去了。
有聽見聲音的,也都出來看個熱鬧。
村裡就是這樣,閑在家聽見外邊有個什麼動靜都要去外邊看看。
張母聽見聲音,解下圍裙就朝外邊看。
孫女跑的比她還快。
“慢些跑,你看這孩子,從小就和她姑親,長得也是最像她姑的。一聽見姑姑回來了,跑的比誰都快。” 張母出門笑着給街坊鄰居說,耳朵上的銀耳釘在陽光下直晃人眼睛。
跑着的女孩兒叫張秋月十七八歲的年紀,矮矮胖胖。
眼睛笑眯眯的一條縫隙。
她可太開心了。
姑姑肯定是來給她送新衣服的,還好還好隻是晚了一天,要是晚好多天的話,她還怎麼給朋友們炫耀新衣服。
她姑買的衣服都是最新款的,穿出去都說好看。
張秋月跑到村頭的時候,氣喘籲籲,遠遠望向張淑娟自行車的後座。
不過卻什麼也沒有望見,張秋月隻覺得是距離太遠的緣故,不是什麼也沒有,而是她沒有看清楚。
随着張淑娟自行車的走近,張母也在人群的簇擁下緩緩走來。
張淑娟還沒停下自行車,甚至都能聽見張母說:“那當然了,我閨女要啥有啥,哪次空手回過家。”
待張淑娟從自行車下來後,空蕩蕩的後座一覽無遺。
“啪———”
張母的這句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臉上。
到底是吃過的鹽比年輕人吃過的米還多,她迅速作出反應,敞亮笑着:“娟兒,快過來,媽都把你愛吃的馍馍蒸好了,正好趕上。”
張母又扯扯孫女的袖子,眼神警告着,不許在外邊拆她的台,敢讓女兒在外邊下不來台回家會有她好果子吃的。
張淑娟接話給衆人解釋說:“還是我媽最疼我,昨天說好久沒吃過媽媽親手做的馍馍了,今天就做好了,我正趕上時候。”
她們母女二人無縫銜接,對話流暢自然,毫無磕絆。
任誰也無法想到是臨場發揮。
相當精彩。
張秋月眼底的不虞到了家裡已經滿到能夠溢出來,聲音帶着哭腔與指責:“姑姑,你怎麼沒給我帶新衣服啊。”
撅着嘴巴很不滿意。
都說好了新衣服趕快送來的。
怎麼回來不是送衣服的,家裡可沒有蒸馍馍。
“月月,小點兒聲音,你表姐表弟還沒睡醒呢。”張母推着孫女的肩膀,“快回屋去。”
張母的話在家很有威信力,盡管張秋月百般不願,很想留下找姑姑問個清楚,問她為什麼沒有給她帶新衣服,但也不敢挑戰奶奶的威嚴。
張淑娟的弟妹就在屋裡,本來她都要在廚房把昨天帶來等我罐頭打開了,誰知道臨了聽見閨女說的話。
手在罐頭頂端的鐵皮蓋子那裡兜兜轉轉又轉了回來,沒打開半點兒。
她把罐頭重新放回了櫃櫥裡藏好,然後悄摸摸從廚房溜回房間,裝作不在家的樣子。
堂屋内轉眼隻剩下母女二人,張母沒有質問,反倒是一臉擔憂:“咋啦,是不是出啥事情了。”
這句話真的問到了張淑娟心坎裡,心中剛才對侄女質問的不滿來不及發洩就散去,急忙說:
“都是姜鳴夏那個死丫頭鬧的,那個作死的小賤種,最近不知道發什麼瘋,我昨天才買回去的衣服,一夜間全被她全改了改,穿上人不人鬼不鬼的。”
“簡直是造孽啊!”
“那短命的小鬼兒,全把給月月的衣服改了,都好好穿在自己身上,這兩天還不願意做飯,我治都沒法治她。”
張母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懸着的心落了下來,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女婿出了事情。
家裡隻要有姜仁禮在,永遠都會是村裡最有話語權的一家。
有誰想要家裡兒子進廠的,都得先來她家問問,送禮托托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