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想明白,就聽止水又輕聲而殘忍道:“現在,就讓我糾正這個錯誤……”
止水的動作快到讓人反應不過來,鼬隻覺雙眼一痛,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黑暗的血色。有人在他胸上重重一推,他下意識地一退,然後一腳踏空。
失重感霎時襲來,鼬在一瞬的慌亂後,感到的卻是無比的輕松與釋然。他果斷放棄了自救,在悲哀與遺憾中,緩緩地閉上了空洞的眼……
……
……
……
不過是刹那的恍神,腳踏實地的感覺便穩穩地傳來。鼬半跪在地上,眼前的景象在模糊與清晰之間來回切換,似大夢方覺時的那種朦胧迷離。
他甩了甩頭醒神,然後映入眼簾的,是黴潮的榻榻米地闆。他又環顧四周,發現懸崖山壁都已消失無蹤,自己正身處一個老舊的和室中,年代風格與之前的古宅完全一緻。
視力完全沒有問題,而自己也從沒離開過這棟鬼宅。所以剛才的,都是幻覺嗎?
沒想到擅于幻術的他,竟會被幻覺給玩弄得如此狼狽。真是諷刺啊!
不過,也不完全是幻覺……
他望着和室另一頭滴着水的慘白鬼影,心頭沉甸甸的似灌了鉛水。
果然,隻有止水才能用幻覺把自己困住。他真的想要自己的命嗎?可是,為什麼又在最後一刻收手了呢?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就聽身邊傳來了爽朗松泛的輕笑。
“剛剛真是、太危險了啊……就差一點點。”
這個聲音讓鼬渾身一激靈,他情不自禁地循聲望去,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身旁的止水與他記憶中的别無二緻,是昔年他最意氣風發的模樣,目光炯炯、神采奕奕,與墜崖之前的落魄無力大相徑庭,隻是身形有些虛晃。他就這麼定定地站在他的身後,靜默偉岸如山。
似乎發覺了鼬在看自己,止水轉了目光,微笑地向他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小鼬。”
他伸出了手,似想像往日那般,把訓練時不慎摔倒的小小鼬從地上拉起。但他的手,卻從鼬伸過來的手掌中直直穿過,仿佛過眼的煙雲,不留痕迹。
止水有些懊惱與沮喪,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身體,收回手摸了摸腦後的卷毛,強笑着歉然道:“抱歉啊,我忘了我現在已經沒有實體了。”
這一刻,鼬眼眶微澀。他的聲音顫抖着,試探性地喚了一聲:“……止水?”
對面的人笑了起來,大方回應道:“是,是我。宇智波止水。”他一手叉腰,一手用大拇指比着自己,調皮地眨了眨眼,明快道,“如假包換。”
“那邊那個,”他又一指另一頭那個躲在陰影中的猙獰鬼影,幹脆又嫌棄道,“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