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怎麼不說話?”
“…………”
“傑?你在聽嗎?”五條悟的責問突然變得遲疑,“啊哦?原來在平行世界中,你沒有跟文京學院的校花弄出人命,留她一個人把小良守帶大?你現在還是單身?你沒有小孩?真的沒有嗎?你不是29歲嗎……啊哈……抱歉,傑……我沒料到……”
五條悟閉嘴了。
虎杖悠仁幾乎要因為自己聽見的對話的私密程度而犯胃痛。
幸好夏油傑冷冰冰的句子打破了空氣間的沈默。
“……五條先生,您總這樣拿别人尋開心嗎?”
“哈哈哈哈!”
五條悟爆出一陣大笑,“傑!你相信了!你剛剛真的信了,對不對?哈哈哈哈!”
因為笑得太厲害,五條悟連手機都砸地闆上了。通話對面的聲音變得有些模糊遙遠。
“……哈!我就随便試下,結果你就信了!”
五條悟樂不可支,撿起落在地上的手機,“抱歉抱歉!我以為你立刻就會識破,結果你卻相信自己有個小學五年級的兒子這麼扯蛋的事!我實在不能不繼續──”
五條悟話裡的無恥程度,就連好脾氣的虎杖悠仁聽見,都想要搖頭。
“可惡!沒辦法給你的臉拍照!我真該在面對面時再玩這一套!早知如此!我就該等待正确的時機!”
“………………”
“傑,你剛剛有沒有覺得這個世界好吓人呢?放心吧!就算是這裡,你也沒有答應美絮子的告白──我可以作證哦!那一天我也在現場!我能對着夜蛾校長的照片發誓!這個世界的你跟美絮子是清清白白的──童叟無欺!日月可鑒!就像天上的白雲!五月裡盛開的百合花!我這樣說,你有沒有如釋重負──”
夏油傑挂斷了電話。
虎杖悠仁汗如雨下。
一片尴尬的寂靜之中,虎杖悠仁乖巧地收起了自己放在桌上的智慧型手機。努力不去看正在按壓太陽穴試圖控制住負面情緒的夏油先生。
檔案室裡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沈默。
良久,夏油傑收好鋼筆與桌面上的文件,沖坐在身邊的虎杖悠仁露出一個微笑。
“悠仁君,你知道六眼是什麼嗎?”
這一抹微笑,與虎杖悠仁印象中,夏油先生這幾天裡挂在嘴邊的微笑并沒有什麼不同。
然而,出于第六感,虎杖悠仁這回脊背發涼。
“呃,我不知道。夏油先生。”
雖然夏油先生再度開口說話時,聲音很溫和。虎杖悠仁也不認為他是那種會随便往其他人身上發洩情緒的人。但方才目睹了一場可怕的鬧劇,虎杖悠仁不免在回答提問時,謹慎選擇自己的用字。
“……我很抱歉。我知道的東西似乎有點太少了?”
“悠仁君不用為了這種事情道歉。”
夏油傑寬慰他說:“六眼呢,一時半刻大概沒辦法解釋得很全面,但既然你是五條先生的學生,有一件事你必須知道:六眼是一種視角為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眼睛。在不受到外物幹涉的前提下,能夠觀察到分子結構的層面。”
“這不就是火影忍者的白眼?難道五條老師有這種眼睛嗎?”
“嗯,雖然你這麼理解也不是不行……”
夏油傑用手指點擊桌子表面,很是認真的考慮了一下要怎麼描述‘六眼’才能對初學者更友善。
“六眼這種東西,不完全是火影忍者漫畫裡的白眼。雖然功能上有重疊的地方,但是以遊戲術語去解釋,所謂‘六眼’是一種技能輸出的控制器,還附帶看破敵對玩家技能的金手指。”
“哎,這麼厲害?”虎杖悠仁發出驚呼,“不過為什麼突然要說這個呢?”
“──放在現實世界裡,六眼可以輔助持有者大量減少咒力耗損、降低咒力操作的難度,還可以看破其他咒術師使用的術式。”
夏油傑笑眯眯地說:“悠仁君今後至少還得跟五條先生相處兩年以上。所以你要記得,六眼的存在,雖然對于五條悟這個個體帶來了不少便利,但也帶給了他一些不太方便的事……”
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夏油傑朝虎杖悠仁點點頭,踏出了檔案室的大門。
虎杖悠仁拎起背包,自動自發跟上夏油傑的腳步。
“人類的大腦,能夠同時平行處理很多件事情。隻不過呢,長時間持續地吸收并整理過多的情報,會導緻大腦細胞損傷。”
夏油傑走着,不疾不徐的對虎杖悠仁解釋:“這就是為什麼,很多外交官或國際領袖在聯合國組織之類的會議上每隔大約半個小時就會換掉一個口譯員。因為讓一個人一邊聆聽他人的對話,一邊翻譯成其他的語言,會對人腦産生極大的負擔。”
“所以五條老師才一直帶着眼罩?”虎杖悠仁說,“如果不這麼做,五條老師的那雙眼睛會給他帶來很大的負擔?”
“就是這樣。”夏油傑颔首,“五條先生的眼罩可不隻是一條單純的布料。六眼賦予了持有者瞬間撷取大量情報的得天獨厚的能力。但也因為這種罕見的天賦,假設平日裡五條先生不稍微用一些封印術式抑制六眼獲取的情報量,那雙眼睛會對他本人産生一定程度的危害。”
兩人來到高專宿舍附設的廚房。
夏油傑停在置物櫃前面,神态自若,取下一罐調味料。
“悠仁君是曉得的吧?以前學校的生物課是不是有學過呢?醣類是腦部主要的能量來源。而為了供應六眼對腦部所造成的消耗,五條先生平日裡會涉入大量的醣類。”
“怪不得五條老師常常在吃甜食!原來不全因為喜歡……是因為有必要嗎?”
聽見虎杖悠仁自言自語似的感歎。夏油傑笑了笑,沒有回話。
他從冰箱裡摸出一盒某位輔助監督買給五條悟當作出差手信的草莓蛋糕。
掀起蛋糕盒上的透明塑膠蓋。
夏油傑在一顆顆鮮美動人的大草莓圍起來的圈圈中間,那一層厚厚的布置精美的鮮奶油上方,嚴苛而精确地,灑上了一層份量可觀的鹽巴,再把蛋糕蓋子覆上,推回冰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