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齊懷邈說。
江清瑜給他在樓下生殖科挂了個号。主任不消幾句就讓他打消了想法。
“也就是說,我現在如果要通過常規檢查之外的方法讓我老婆知道他身上有标記,隻能是通過用信息素刺激他強制進入更嚴重的(發)(情)?”
“理論來說是這樣的。”年輕的主任推推眼鏡,“但一般在omega身體恢複到一定程度之後,生理期還會恢複正常頻率。”
“不過按你剛才的表述,你們應該是常年分居吧?”
“暫時還不是。”齊懷邈絕望地說,“但接下來大概是了。”
醫生冷靜地整理他出示的劉景尋的檢查報告,遞還給他。
“如果不能營造一個有alpha信息素的環境,剛才提到的正常生理期的恢複是遙遙無期的。”
齊懷邈心如死灰,麻木地接過病例。
江清瑜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或者隻是單純利用了劉景尋第一次醒來後簡短的迷茫,現在讓他連醫院出示的紙質報告都不相信了。
那小子還拍拍他的後背:“别擔心,他隻是腦子糊塗了。”
劉景尋還糊塗?如果他糊塗,這家醫院的精神科病患裡就沒有比他更清醒的人了!
與其說糊塗,不如說他是認死理。
昨天他第一時間撲上去,想用信息素安撫他。結果劉景尋甩着打了支架的胳膊直接砸在他臉上,險些讓墨墨痛失雙親。
他還得捧着劉景尋剛接上的手腕求他不要亂動。
失血過多的人手腳都還是軟的,光是下床就累得冷汗連連,甩掉留置針的動作倒是一氣呵成。
他想抱住劉景尋哄他别動,剛放出信息素就被他用好手抄起床頭的水杯重重砸了一記。
“臭流氓!”
背上的青紫現在看來仍舊駭人。
回到病房,江清瑜眼睛一轉,随口聊到劉景尋性别的事。
劉景尋顯出純粹的疑惑,好像毫不知情。
“alpha我好像知道,beta和omega有什麼關系來着?”
“beta就是普通人,omega和alpha一樣,有信息素和生理期,可以生小孩。”
“你的意思是,你是個beta?”
江清瑜點頭,僵硬地一頓,又小幅度搖頭。
“那你的孩子是哪來的?”
齊懷邈坐在一邊倒是想問:那你昨天為什麼管我叫流氓?
江清瑜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劉景尋垂眸思考:“所以你之前那個小孩……”
兩人都是雞皮疙瘩狂冒,江清瑜忙不疊點頭。
劉景尋由衷地說:“你這日子過得真不容易。”
他面上拘謹,說出的卻是虎狼之詞:“雖然先生也在這裡,但如果是我,肯定那時候就會直接把他踹了。”
兩人心中所想出奇地相似:你明明就是這麼幹的好不好?
江清瑜編的是個傳統總裁灰姑娘的故事,他和齊懷邈交易的原因是“為了給媽媽賺錢治病”。
不知道齊女士知道他這随口一編之後會是什麼心情。
齊懷邈幹咳一聲彰顯存在。
“你也沒比他好哪去。”齊懷邈說,“你跟我……給我打工,就是要我扶持你當你家裡企業的老闆。現在好了,事成了,你倒是倒下了。”
劉景尋的眼睛立刻亮起來,随即又沾上更多疑惑。
“我家裡?”
兩人齊齊擡頭。
“我原來還有家?”
江清瑜試探:“呃,其實和沒有也一樣?”
齊懷邈瞪他。
“怎麼了?這是什麼不好說的嗎?”
江清瑜不甘示弱回瞪,這會倒是不說話了。兩雙眼睛看着齊懷邈,似乎要他給個回答。
齊懷邈張了張嘴,起身把江清瑜的輪椅往外拖。
他把門關上阻擋劉景尋的視線,壓低聲音問:“你跟他怎麼說的?”
“我就沒提啊。”江清瑜說,“誰知道他會不會受到刺激忽然想起來,然後又尋死?”
“那怎麼辦?”
“你提的,你問我怎麼辦?”
齊懷邈一噎。
“這都什麼事啊!”
兩人在門外一站一坐無聲地對峙,江清瑜順着百葉窗的縫隙瞥見劉景尋側着身子往外看。
他一咬牙:“你要是編不圓,幹脆就别管了。”
“什麼叫别管了?不說别的,墨墨還在家等着呢。”
“那你要想清楚。”江清瑜皺眉,“眼下是孩子更重要,還是他更重要?你要怎麼證明他身上發生過那些事?退一萬步說,萬一他問為什麼當初那麼想把他哥拉下馬,我們怎麼答?”
齊懷邈沒答話。
“齊懷邈。”
江清瑜認真地叫他的名字。
“他們恨他。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但我愛他。我沒辦法把他扔回折磨他二十年的念頭裡。我看不了他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