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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長庭查看完花圃内的情況,握着剪刀的右手從花圃内收回:“你拿傘。”
“嗯,你小心。”
黎宿剛應,凍得僵紅的手就被詹長庭拉起,他絲毫不介意她手上的污髒,幹淨的手指與她相碰,将傘柄遞到她的手心内,繼而快速拿起地面上的剪刀,一手将阻擋的花枝往一邊壓彎,一手拿着剪刀去剪纏住小橘貓的草藤,絲毫不耽擱。
淅淅瀝瀝的雨敲打在傘面上,轟着耳膜,細雨絲随涼風飄在兩人身上,一身水汽。
不過半分鐘,草藤被剪斷,詹長庭單手将小橘貓抓出,黎宿扯下脖間的紅圍巾将小橘貓包裹住,小橘貓在黎宿懷裡發顫,虛弱的不再叫,詹長庭收起剪刀,從黎宿手心裡拿回傘的同時拉她手肘帶起她整個身子。
“去醫務院。”
他做事利落穩妥,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去醫務院的路上就撥電給瞿祈,讓他到醫務院等着。
這個點,學生們都已用完午餐陸陸續續走回教室休息,校園氛圍在沉悶的雨中顯得格外惬意閑靜,一路上兩人無話,距離挨得很近,沿途傘外的人都朝他們方向看來,議論聲層層疊疊。
“他倆真在一起了?”
“不會吧?那鄭輕墨怎麼辦?全網都知道詹長庭是她喜歡的男生。”
“不是她對外說喜歡詹長庭,那詹長庭就是屬于她的啊,這點要搞清楚。”
“好咯,黎宿配詹長庭也不錯,我就是怕她被鄭輕墨粉絲噴,也不看看鄭輕墨粉絲戰鬥力有多強。”
“……”
途徑桃陽樓,大堂那方突起的一陣騷亂攪動了周遭的腳步,有人激動地說:“鄭輕墨回校了。”
黎宿抱着小橘貓,充耳不聞。
詹長庭視若無睹,傘面傾向黎宿,将她與貓護得滴水不沾。
醫務院開設有寵物救助區域,隻是午休時間醫生不在,在護士站那裡申請得到寵物治療室使用權後,小橘貓的治療由詹長庭和瞿祈兩人聯手完成。
黎宿從護士站裡借來吹風機,臂彎間搭着一件詹長庭的制服外套,半濕半幹的,谷枝陪她到盥洗室整理。
黎宿低着眸,用面紙沾水去擦裙擺上的泥漬,谷枝拿着吹風機吹詹長庭的制服外套,說:“他們兩個有這方面的醫療經驗,從小就是這麼幹過來,救助過好多小動物了,你放心吧。”
“我信他們。”
手機在衣袋裡嗡嗡震動,黎宿抽紙擦幹手,拿出手機,是鄭輕墨的來電,谷枝看了眼,關掉吹風機。
吹風機運作的聲音停了,黎宿才接,那方鄭輕墨先聲問:“在不在班?”
“我在醫務院。”
“哪?”她沒聽清。
電話那端很吵,應該是被粉絲熱情地圍着,鄭輕墨卻很不耐煩似地‘啧’了聲,包裹着她的嘈雜聲漸漸冷卻後,她又問:“你再說一次。”
黎宿重複:“醫務院。”
“我過去找你。”她說。
鄭輕墨一來,看黎宿這副接近狼狽模樣就直皺眉:“你受傷了?”
“救了隻貓。”
谷枝去倒水了,黎宿坐在治療室外的長椅上,詹長庭那件制服外套吹幹了放在一旁,她的手背剛被花枝劃破幾道血口,護士給她消過毒了,沒到需要包紮的程度。
鄭輕墨将耳機摘下放進衣袋,往治療室的小窗口裡望了眼,詹長庭與瞿祈在給小貓清理傷口,她冷哼了聲,在黎宿身邊坐下,交疊起雙腿:“真是服了你們,為了一隻貓把自己搞成這樣,有貓病,着涼感個冒發個燒,你就知道你這個行為有多愚蠢了,多誤事了。”
谷枝端水回來,黎宿從她手裡接過水喝,水裡細心地加了姜粉,暖身。
鄭輕墨以前走的是美式風,現在因劇人設改走甜酷少女風,臉上的妝和身上的飾品都跟着有變化。
要麼怎麼都說紅氣養人呢,鄭輕墨現在是真的美,整個人越發光芒四射,但她也是真的口不留情,谷枝低眸看着她卷曲的黑色睫毛,手指不自覺地攪了下衣擺:“輕墨你别這麼說嘛,好歹是一條小生命。”
“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反正我是沒這個閑心。”
鄭輕墨沒給谷枝一個眼神,嚼着口香糖,意興闌珊地看起了手機。
谷枝蔫蔫落座,黎宿不由得在心裡輕歎,再次勸鄭輕墨以後要記得謹言慎行,鄭輕墨絲毫沒放在心上,非常自信:“不好的爆料起一條就壓一條呗,又不是什麼難事,有錢就行,好過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感覺,難受。”
校論壇上有三條詹長庭與黎宿的熱帖,鄭輕墨一條條翻閱,她看完第一條時,詹長庭從治療室出來喊黎宿進去看貓,谷枝和鄭輕墨随後跟進去。
“是個女孩子。”詹長庭說。指貓的性别。
小橘貓傷勢有些重,需要留在醫務院專用的保溫箱裡治療一段時間。
費用由黎宿承擔,至于後續如何……詹長庭問黎宿想不想養它。
黎宿微微抿唇,透過玻璃壁,看着乖乖躺在箱内呼吸的小貓,心軟的不行,可遺憾地說:“我媽媽她怕貓。”
所以就算喜歡也不能養。
以前兩次商議無果的事,如今再提父母的答案也不會變。
隻要是慕之和不喜歡的,家裡就不準出現。
周三天氣雨轉晴,下午課後,太陽仍高照,詹長庭想留下黎宿,發信息問黎宿去不去室内運動場看籃球賽,他們學生會今天有内部賽。
黎宿在收拾書包,沒看手機,詹長庭剛想提醒她,時機卻不巧,鄭輕墨搶先一步到一班把黎宿拉走,要黎宿到圖書館給她補課。
“我大伯不信我找到人給我補課,你去給我做個證,他一天到晚唠唠叨叨我的學習,我都要煩死了。”
黎宿給鄭輕墨補習高一上學期末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