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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舊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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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揚起了脖子正欲再講,遠處傳來一聲怒喝:“狗娃子!還不滾回來!!”

幾人望着小孩慌忙跑回的身影大聲笑着,嚴五連餅都噎在嗓子裡。

正笑着,忽一隻長箭擦過火苗,呼嘯着朝那位小孩背影襲去。這箭是那麼迅猛,輕而易舉地穿透了小孩的身軀,借着慣性将孩子釘在了地上。

笑聲戛然而止,風臨目光驚愕,呆呆張着口。

一聲曲折的長角聲響起,伴随着幾聲漠庭語的嘶吼,遠方現出黑壓壓的一條線,伴随着馬蹄的聲音。

“敵襲!!!!”

最遠處一位同袍破音哀嚎,拔刀迎敵,卻還未來得及上馬,便被箭射倒在地。

那些漠庭人呼嘯而來,舉着彎刀發起了突襲。

在同袍們的慌亂的吼聲中,風臨飛速從地上爬起拔出長劍。一邊與人交鋒,一邊往老将軍處殺去。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近三萬漠庭人騎着駿馬踏過正在午休的軀體,彎刀輕而易舉挑開了她們的喉管。

這次拉練大半都是新兵,她們沒有上過戰場,隻幾下便被人沖亂了隊形,成為了刀下亡魂。

柳老将軍一邊竭力組織反擊,一邊嘶吼:“這裡怎麼會有敵襲?!哪個王八子放了這幫狗賊進來?!”

四千餘老兵的反應很迅速,已經開始了與漠庭人的交鋒,勉強抵擋了一陣攻勢,老将軍一邊指揮新兵,一邊遣人回大營求援。

然而這場突襲顯然是做足了準備的,派出的五隊飛騎還未跑出視野便被埋伏的漠庭人截殺,鮮血染紅了道路。

奮戰了近一個時辰,終于抵擋不住,這群可憐的武朝兵漸漸淪為了待宰的羔羊,屍體愈來愈多,凄慘的喊叫愈來愈大。

有性格惡劣的漠庭人犯起了玩心,已經不滿足于殺人,她們嬉笑着割下苦苦求饒的新兵的頭顱,攥着她的頭發拎在手中展示,大笑着與同伴交談。

“怎麼會打起來……怎麼會……不是議和了嗎?不是休戰了嗎?!”一位年輕的士兵目光呆滞,滿面是血,雙手持劍不住地顫抖。

風臨應付狼狽,剛轉頭一望,卻見她被人一刀削去了胳膊,踉跄着摔倒在地,數十隻馬匹平踏而過,毫不留情。

年輕的女子如同一攤爛泥粘在地上,沒了聲息。

一陣極為強烈的幹嘔湧了上來,風臨咬牙克制,手持君子冠狼狽地應付攻勢兇猛的漠庭人。

隻防住要害已然耗去了她大半精力,胳膊與小腿被刮出無數傷口,她暗暗吃痛。

“殿下!”

柳老将軍帶着一隊人馬殺來,滿身是血,對風臨道:“殿下,情況不妙,合圍之勢已成!老臣命人殺出一個缺口,您跟着沖出去,務必不能折損在這裡!”

好熟悉的話。

風臨眼前忽然閃過一隻高舉的手,沒來由地心驚,她咬牙吼道:“不!一起走!”

柳老将軍沒有應答,她振臂一揮,招來人馬開始突圍。在衆人不要命地突破中,終于撕開了一個缺口,風臨與老将軍一前一後跑出包圍圈。

她松了口氣,剛想同老将軍說些什麼,一道鞭子扯去了她嘴邊的話。

那道長長的鞭子卷上老将軍的脖子,直接将她從馬上扯了下來。

老将軍重重摔在地上,風臨甚至聽見那一刹那響起的清脆的骨裂之聲。

“将軍——!”

可她還來不及喊完,自己也被人打下了馬,陷入了艱難的厮殺中。

漠庭追兵越來越多,她們不急着追趕,都騎着馬繞在老将軍周圍,轉來轉去,大笑着嘲諷。一個漠庭人拽着鞭子的另一頭,生生把老将軍拖回了回去。

風臨沒空為老将軍哀嚎,她也抓着劍被漠庭人像趕小雞一般戲弄地驅趕去了墨鎮。

墨鎮已是血流成河。

漠庭人似乎看出老将軍與風臨身份尊貴,把她們拖到正中間,邀功似的獻給了她們的主。

風臨的頭被人狠狠踩在腳下,動彈不得。她的眼睛正對着前面的屠宰場,漠庭人正捉弄她餘下的同袍,把她們像豬狗一樣砍下四肢,聽她們慘聲哀嚎,大聲嘲笑。

一個漠庭人抓住一個士兵來到風臨面前,一腳把那人踹跪在地,用生澀的中原話問:“我知道,她是,你們的貴人,告訴我,她是什麼人?”

那女兵滿臉恐懼,臉上長長的刀傷猙獰,血與淚一同流了下來:“不……不知道……”

“撒謊!”

“不知道,不知道!啊——”

話音戛然而止,女兵的頭顱随刀落地,滾燙的鮮血濺了風臨一臉。

風臨瞪大了眼,掙紮嘶吼:“住手——!”

然而沒人理會她,下一位同袍已然被拖了上來,她兩條腿軟綿綿的癱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河。

風臨雙目血紅:“老何!”

那人費力地擡起頭,口鼻皆是噴湧而出的鮮血。漠庭人抓着頭發将她提起,重複了同樣的問題,得到了同樣的回答。于是她的頭顱也被割斷了。

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

到最後風臨已然數不清了。

漠庭人拖來了嚴五,嚴五的右掌已經被砍得隻剩一半,脖子上臉上都是刀口,血糊得她眼睛也睜不開。

風臨被摁在地上,臉上沾滿了血泥,嘶啞道:“老五……”

嚴五頂着滿臉血笑了一下,對她搖了搖頭。

漠庭人問了她同樣的問題,嚴五口鼻流血,很虛弱道:“你近些,我告訴你……我……我沒力氣了……”

那人微微俯身,嚴五猛然從地上蹦起,如一隻瘋狗般死命咬住了她的耳朵。

“啊!該死的武人!”那漠庭人嚎叫着将刀胡亂砍在嚴五身上,砍得嘭嘭作響。

可直到嚴五癱在地上,她也沒松開。那血淋淋的耳朵被她咬在嘴裡,每一顆牙都透着血淋淋的恨意。

那漠庭人被徹底激怒了,她憤怒地叫來了同伴,對這嚴五的屍首發洩恨意。

風臨被人摁在地上,目眦欲裂,發出了凄慘的嚎叫。

看着朝夕相處的同伴一個一個在自己面前以慘烈的死法告别人世,她們的鮮血不停地濺在風臨的臉上,風臨右手抓着君子冠,崩潰吼道:“畜生!!你們這群畜生!!!”

她用盡全身力氣企圖爬起,卻惹得身後漠庭人哈哈大笑,擡手一刀刺在她的腿上。

“啊——!”

風臨慘叫着被她們一腳踩回血泥裡,劇烈的疼痛使她呼吸不暢,她以手抓地,雙腿止不住地戰栗。

身旁的老将軍肋骨斷裂,口中湧出鮮血,也被人踩在腳下。

開口的似是漠庭這支隊伍的頭領:“柳老将軍,從前就聽說過你,今日我們終于見面了,你給我們添了不少麻煩。但很可惜,你的反擊也隻能給我們撓撓癢癢,最終還給自己招來了禍端。地上的家畜妄想拉下九天翺翔的雄鷹,何其可笑!”

她給了身旁手下一個眼神,身邊人立刻把老将軍的手扯了出來,用腳踩住,一把彎刀悠悠停在老将軍手指前。

“柳将軍,你若求饒,我便讓你死的輕松一些。”

柳老将軍嘶嘶呼氣:“去……去你媽的!”

一旁人手起刀落,立時割斷了她的小指。

柳将軍臉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兩隻眼因斷指之痛而瞪得巨大。她的确喊出了聲,但她喊得卻不是那人想聽到的。

“今兒!我——年滿——一十八!背上——行囊——赴北荒!”

這聲音激怒了那人,她一揮手,彎刀又是一起一落。

柳老将軍趴在地上嘶吼道:“郎君莫要——獨垂淚呀——待我——錦衣還故鄉!

白雲!青草!綠油油——烈馬!鐵甲!繞疆遊——”

“砍!看她嘴硬到什麼時候!”

“戰号悠悠——喚壯志——濁酒一壺——開膽胸——“”

柳老将軍疼得兩眼血紅,面龐發紫,聲嘶力竭喊道:“披甲挂刀橫跨馬!打得漠狗不回頭!!”

風臨在一旁聞聲心裂,血與淚一起流下。

“趕走了賊子——罵跑了狼!爺娘不用——再躲藏!”

刀沒有停,又是兩指斷下。

遍地屍海中,似是被這歌聲灌入了一股人氣,也傳來了三四個極為微弱的聲音,氣若遊絲,吐字卻很清晰。

有兩聲甚至是跟着唱了幾個字就斷了氣。可她們還是用最後一口血氣附和了這首歌。

“屋宅……不空……田不荒……遠勝得賞……萬……萬兩……”

“阿姐……我啊……要做……守邊關……的……好女郎……”

一曲歌完,柳老将軍兩手空空,一地狼藉。

她疼到最後隻能發出氣音,艱難對風臨道:“小崽子……夥房那兔子……便宜你了……我、撐不住了……你别笑話……要是你還能出去,别和她們說、說我是自戕……遭人……笑話……”

說完,老将軍猛然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大口鮮血從她口中噴湧而出。

老将軍沒能立時就走,她痛苦了好一會,最終是窒息而死。

她的自戕激怒了漠庭人,她們将怒火盡數發洩到老将軍身上,将她的屍首割得破爛不堪。

風臨沒能阻止。她被人踩在腳下,徒勞地揮動着右手中的劍。

一人道:“把劍丢掉。”

風臨牢牢抓着,瞪着血紅的眼看她。

對方沒有多廢話,一腳踩住風臨的手腕,和圍觀人一起嬉笑着,将彎刀筆直地插入風臨的右掌,直釘到地上。

“啊——!!!”

血自掌心噴湧而出,風臨顫抖着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幾人從她的手旁拿起那把秀雅的長劍,在地上劃來劃去。

風臨眼前發黑,渾身不住顫抖,她小口小口吸氣,啞着嗓子道:“住手……别碰它……”

那幾人不以為然,一位漠庭人看到劍身的花紋,表情極為嘲諷:“她們不配用鳳紋。”說罷,将君子冠斜舉在地上,另一人高高舉起一塊巨石。

不詳的預感使風臨渾身發冷,她伸出還能動彈的左手,無力地想要抓住自己的配劍:“别……不要……”

“铮————”

随着一聲巨響,那把細長的君子冠在她面前斷成了兩節,被随手一丢,啐了兩口。

她的劍,折了。

這把劍,是長姐贈她的生辰禮。君子正衣冠,長姐起将其名為君子冠,意在提醒她正品性,端言行,時刻常省,如君子常正衣冠。

斷劍靜靜躺在血泊之中,折射出周圍人的笑臉,風臨看着周身滿地同袍的頭顱,老将軍殘破的屍首,她想起了過去的和親之盟,想起了年前的議和之談,看到了今日遍地橫屍。

耳邊忽然響起嘹亮的歌聲,清晨同袍們那雜亂高亢的歌聲飄在血腥氣中,激起一陣煙沙。

她忽然明白了什麼。

風臨趴在地上,右手被刀釘在地上,左手死死抓着血土,她趴在同伴的血裡擡頭,瞪大了眼望着前方。

密密麻麻的屍首,滿地的頭顱殘肢,被懸挂于旗杆之上的殘破屍體随風擺動,開膛破肚的嚴五正望着天空。

不遠處的老将軍支離破碎,那一地狼藉斷指還在流血。

更遠些,滲血的城鎮。棟棟土屋裡傳來刺耳的呼救哀嚎,幾個小小的屍體橫在路邊,手裡還攥着那過家家的長棍。

道上佝偻的老農民正死死拽着漠庭人手中的糧袋,他哭得好傷心,滿頭白發像一把雜草,在煙塵裡無助飄搖。身後跪了一片百姓,都在磕頭痛哭,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中。

風臨死命瞪着眼,一下也不眨,她看得那麼認真,那麼猙獰,似乎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刻在腦子裡。

幾個人向她走來,舉起了手中的彎刀。

在失去意識前,風臨一字一口血,吐出了最後一段話。

“我風臨指天為誓,若能苟活,定亡汝國,滅汝族,以爾等頭顱,祭今日血海!此恨無絕,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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