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亂扔,每次都要我幫你拿。”
你抱着他的腰,慢悠悠把手機塞進他身側的口袋裡。
一個慣用的,拙劣的借口,第一次使用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那天他回來很晚,帶着一身傷,肩胛處兩道長長的口子,皮肉外翻,他擰開藥水就澆了上去,臉上卻神情如常,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你在旁邊給他舉着手機,早已經被吓呆住,心裡害怕的要命,生怕他會死,但又不敢哭出聲,因為他說過隻有變強大的小孩才有資格被他收養,他不喜歡你軟弱掉眼淚。于是電話挂斷後你便趁他不注意撲過去抱住了他。
當時他是什麼反應你已經不大想得起來了,亦或者由于太過心虛緊張無暇注意,隻是覺得他的胸膛真的很硬,撞得人臉疼。
“做什麼?想趁我受傷一頭撞死我?”
他悶悶笑着,捏着你的後脖頸把你從自己懷裡分剝開來,在臉蛋上胡亂揉了一把,“不就是昨晚沒及時回來給你帶蛋糕嘛,小崽子這就報複上了。”
你不确定他是真的誤會,還是故意曲解給你一個台階下,于是拿起手機故意在他眼前揚了揚,然後塞進他口袋裡,惡聲惡氣道:“好心當成驢肝肺。而且就算我報複也是你活該好嘛,領了我這麼多年社會福利金,一個生日蛋糕都摳摳搜搜不給買,再有下次我直接投訴你虐待我。”
狗東西絲毫不慌,翹着二郎腿指使你幫忙拿繃帶,慢悠悠道:“某人一個月過四五次生日,按這個算,年齡比我都大,到底是誰虐待誰?而且福利金我沒動,都給你存着呢。”
你不情不願拿着繃帶往他手臂上纏,“三歲小孩都不信的鬼話,休想騙我。”
“哦?不好騙了。那我的小崽子今年幾歲?”
“要你管,狗東西。”
你暗暗頂一句,捏着繃帶兩頭歪歪斜斜系一個醜兮兮的蝴蝶結。
睚眦必報的壞男人當然不會慣着你,順手把你按趴在腿上,大手毫不留情一個巴掌招呼在了屁股上,“誰家小崽子這麼沒大沒小,叫聲daddy燙嘴?”
“狗東西你想得美!”
你像隻炸了毛的貓一樣扭着身子踢踹掙紮,“你這麼對我還想讓我叫daddy,死都不叫,我就喜歡當孤兒!”
狗東西雖狗,但脾氣其實還可以,你罵這麼難聽他也不生氣,隻是會在每日訓練的時候挑各種毛病讓你再加練一兩個小時,美其名曰給小狼崽磨磨爪子。
訓練真的很辛苦,而且你在他那裡也的确稱得上劣迹斑斑,所以通常一場訓練下來,渾身的力氣基本全耗光了,整個人像是被抽掉骨頭的爛肉般黏在他身上,耍賴要他抱。
抱是不可能的,他從來不會給你這樣的優厚待遇。經常是你糾纏半天,最後氣鼓鼓躺在地上翻着肚皮裝死,把他整得沒耐心了,他才慢悠悠放下酒杯,走過來像撈起一條死帶魚一樣把你撈起往肩上一摔,直接扛回家。
“秦徹,我都這樣了,晚餐吃點好的不過分吧?”
男人身高腿長,邁開步子一走一颠,你趁機一點點往下縮,最後假裝滑下來,如願抱住他的脖子,哼哼唧唧提要求,“來份牛排,再開瓶酒,最好是你酒櫃最上層的那支蜂蜜酒……”
“這個要求不算高,還有什麼想要的?都說出來。”
這麼慷慨?你一聽直接得寸進尺,“那我還要聽你講故事。”
壞男人唔了聲,似是有些意外地問:“故事?那是個什麼東西?”
“就是睡前故事。”你生怕他不答應,趕緊解釋:“電視裡面都這麼演的,大人就是要給小孩講故事,這樣晚上睡覺才不會做噩夢。你要實在不會,買兩本故事繪本照着讀也行,反正我也不是挑剔的人。”
秦徹被你這故作懂事的樣子逗笑了,“就這麼點要求,還要跟我繞彎子?行,答應你。”
“是每天晚上哦。”
你乘勝追擊,果然屁股上又挨一巴掌,“得寸進尺,你覺得我很閑?”
“唉唉唉,行吧行吧,那就你在家的時候都要……”
這個約定對你來說如同一顆定心丸,至少下次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有了一個正當且理直氣壯的借口,不用再抱着手機猶豫糾結半天,最後也不敢撥出去。
秦徹說話算話,幾天後的一個晚上,你走進卧室便在床頭看到了一摞書本,心中一喜,迫不及待走過去拿起——
《如何處理仇人的屍體》、《西方快車謀殺案》、《沉默的山羊》……
嗯?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