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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麻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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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扭過頭不理他,用沉默回答。

“嘿……”白駒接連碰了一鼻子灰,隻能百無聊賴地等計晖。

“夏侯姑娘。”靈均難得主動找人搭話,他看夏侯淳臉色不太好,問道:“可是方才白駒的話讓你多心了?”

夏侯淳點點頭,輕聲道:“我雖未上過戰場,卻知道刀劍無眼,隻是,真正親耳聽見戰争的殘酷還是很難接受。”計晖年少成名,比起男兒郎來她不輸一分一毫,可也正因為如此,夏侯淳又萬分心疼她一個女子要在刀尖上過日子。

十三歲,也就是她這般大的時候,計晖已經上了戰場。上一世夏候府裡的王氏她都鬥不過,可計晖卻在殘酷的戰場上拼出了一條血路,這其中的艱辛不是别人一言兩語可以說得出來的。可饒是如此,最後也不過是落得個變相圈禁壓制的局面。

一個靠戰場馳名的将軍,沒有了兵,沒有了權,守着一座城,最後随着時間的流逝,神話裡的天人也将逐漸跌落神壇,成為芸芸衆生中的一粒塵埃,那些用血和淚揮灑出的戰績,不過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靈均卻道:“夏侯姑娘倒也不必如此感懷,日後你更了解她一些就知道,以計家來說,如今這幅局面已經是她最好的結果。多一分是患,少一分是憾。不多不少,是她這幾年最好的回報了。”

夏侯淳笑笑,道:“興許吧。”

一朝為臣,終生是臣。他們不知道五年後會發生什麼,可夏侯淳知道。

五年後泰平周邊兩國群起攻之,太平盛世将不複存在。而計晖,也終将在霧仙國一戰中,命懸一線。隻是上一世她死的比計晖要早些,最後計晖赢了那一戰沒有,夏侯淳并不知道。

言盡于此,靈均也并不是多事多話之人,兩人重新回歸沉默。一直到計晖推門進來,夏侯淳看見那抹紅色身影身形挺拔,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心中煩悶才被掃散,露出了一個安心的微笑。

計晖見夏侯淳盯着自己一個勁笑,也不由得放柔了一貫嚴肅的神色,在她身邊落座後溫聲道:“餓了嗎?”

白駒揮手打破那兩人和他們之間的無形屏障,嚷嚷道:“将軍,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雖然這大小姐易容後的模樣是清秀,可我也不比她遜色啊,而且我這可是真實的顔色,你眼前那個是假的!”

靈均一掌拍在白駒的後背,道:“别整天沒個正形。”

“君子動口不動手啊!”白駒瞪了他一眼,又看着計晖道:“那我就說個正形的,将軍,那毋清清叫你去幹什麼?”

計晖招來小二點了幾道小菜後才道:“不出意外的話,宣玑此時應該已經被人救走了。”

“這法子能成嗎?”白駒猶疑道:“這天麻的人也不是傻子,他們會猜不到我們是故意放虎歸山?”

“猜到又如何。”靈均道:“這宣玑武功了的,在天麻定是個不可替代的存在,換做我是天麻首領,就算冒着被發現的危險也定要将人救出去再說。”

白駒不贊同道:“要說我就該一劍殺了她,省的到時候失策,養虎為患。”

茯苓縮着肩膀不說話。

夏侯淳怕白駒的話吓着茯苓,問計晖要先前抓來的糖果,剝了一顆給茯苓,問道:“最近在外面住的可還習慣?”

茯苓張嘴吃了糖果,含糊不清回道:“還……行。陳伯現在教我看賬本。”

夏侯淳道:“這個不急,你先多認些字就好。”

茯苓道:“小姐,你不知道,我現在認字可厲害了!”她難掩得意的仰着頭道:“教書的夫子都誇我有天分呢。”

“那便好。”夏侯淳欣慰道:“你現在還小,等再過幾年學得多了我給你另外置辦鋪子,到那時你想做什麼便去做。”

茯苓不死心道:“我還是想和小姐在一起……”

“喲喲喲……”正在談着正事的白駒聽見此話開口打趣道:“你這般粘着你家小姐多沒意思,你不如粘着我,日後你大了我娶你進門,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就是了,我可是見一個愛一個。”

聽白駒對尚且年幼的茯苓說那些孟浪之詞,夏侯淳氣的将手中的糖都丢還了白駒,罵道:“做夢!你要敢招惹我妹妹我讓計将軍打斷你的腿!”

白駒眼疾手快接過兩顆糖,笑道:“大小姐脾氣也太差了點,我不過開個玩笑罷了,像我這樣的正人君子怎麼會做那等下作的事情去傷了少女弱小的心靈呢。”

靈均适時拆台:“你這個玩笑光我聽見的就已經有數十次。”

茯苓啐道:“呸,下流!”

夏侯淳和靈均都被茯苓那俏皮的模樣逗得開懷大笑。

計晖一本正經道:“白駒,日後在姑娘面前注意言辭。”

白駒見計晖不似開玩笑,隻得耷拉着腦袋應下。

計晖點的菜上來時夏侯淳才知道原來這禧樓最與衆不同的竟然是從禧樓外圍的連廊上菜,每一層的連廊都是相通的,如果不想被打擾就把包廂内靠連廊位置的窗門關起來就好。夏侯淳不得不服這禧樓的設計者,心中對白駒的印象也有所改觀,沒想到白駒看上去不怎麼靠譜,竟還有如此設計頭腦,也是讓人大開眼界。不過能将整座禧樓運行起來的人,本也不可能會笨,果然一個人的實力如何還是不能隻看外表。

一頓飯畢,幾人分道揚镳。夏侯淳将茯苓送回了藥鋪後和計晖慢悠悠的往回宮的路走。

上京有一條貫穿全城直通周邊村莊的河流,名叫運河。運河最寬的地方有十幾丈寬,最窄的也有數丈,沿着河邊有不少人以租船為生,家境殷實的也有酒舫提供。因此在一些特别的節日,就有不少人租船沿着河流将整個上京遊覽一番。也有達官貴人在河邊租一條酒舫,請個身懷技藝的女子彈琴唱曲助興,一邊對酒邀明月一邊聽着醉人的樂聲沉淪快活。

夏侯淳看着運河正中間停着的那艘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酒舫,帶着滿滿的惡意問道:“計将軍,你說他們這些個酒囊飯袋坐在船上吃飯,頭不暈嗎?”

計晖卻問:“今夜為何戾氣這般大?”

心事被人看穿,夏侯淳也不遮掩,指桑罵槐道:“因為我有紅眼病呀。你說他們這些個有錢人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别人的付出,揮金如土,卻又要暗地裡懼怕那些人功高蓋主,豈非與他們華麗非常的外表相反,狼狽不堪的很?”

計晖聽出了夏侯淳言外之意,卻并不認同她的觀點:“身為士卒,為的從來就不是某個人或者某群人。這天下疆域遼闊,平凡脆弱的人太多了,總要有人去保護那些脆弱的生命,因此犧牲一些,有何懼,又有何怨?”

計晖一席話直擊夏侯淳心中最為柔軟的角落,她從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計晖并非别人口中所說隻是個武功高強,百戰百勝,殺人如麻的将軍,脫去那身軍裝,夏侯淳知道,她也隻是一個再善良簡單不過的女子,一個名字叫計晖的女子。

“那你還沒回答我呢。”夏侯淳故作輕松,揭過沉重的話題,問道:“你說他們坐在船上吃飯會不會頭暈呀?”

計晖搖搖頭道:“這我便不知了。”

夏侯淳打趣道:“你說說你,在外貴為将軍,背後還有個皇貴妃的姑姑撐腰,你連這上京的酒舫都沒坐過呀?”

面對夏侯淳的打趣,計晖隻是略顯無奈的搖搖頭。

兩人沿着河邊慢悠悠的往回去的路上走,此時街上人已經明顯少了許多。寒冷的風夾着細碎的雪沫,夏侯淳卻并不覺得冷。她伸出手握住計晖的手,笑嘻嘻道:“計将軍,借你這‘火爐’一用,不介意吧?”

計晖任由她拉着不說話,隻是從被動改為主動,寬大的手掌緊緊包裹住了夏侯淳小小的手。

運河中間一座酒舫内。

一頭戴銀色面具,身着玄衫的男子獨坐在酒桌前,飲着杯中的酒。在他不遠處有一黑衣人正半跪着傳遞消息。

“主子,宣玑已經救出來了。隻是她受傷太深,我們又為了躲過追蹤按照您的指示走的水路,雖然現在他們已經成功出城,但是宣玑撐不住昏過去了。”

男子執杯飲盡佳釀,許久才道:“那葉槐可查出來了?”

黑衣人道:“回禀主子,據探子來報,那小子确叫葉槐,乃是一孤兒,從小跟着城中一個老乞丐乞讨為生,一年前離開上京,不知怎的如今獨自一人又回來了。”

男子問道:“确定是同一人?”這還真是有意思。

“确定。屬下命人拿着畫像找見過那小子的老乞問過,确實是同一人。”黑衣人想了想,語氣陡然間露出一股殺氣,眼神狠厲:“主子,宣玑說這次就是那個臭小子壞了我們的事,他武功不高隻是會用銀針封穴,小的去殺了他以免日後再誤事!”

黑子男子話剛落地,但見一銀器擦着他的喉嚨飛過,瞬間沁出一道血痕,若力道再重一分,頃刻間便可斃命。

“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教我做事?”男子悠哉遊資的換過酒杯又慢條斯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與方才殺人于無形間的樣子判若兩人。

差點被一擊斃命黑衣男子回過神來想清楚發生了什麼後,劫後餘生讓他背後瞬間起了一層冷汗,驚吓過度後俯首趴在地上惶恐求饒:“是小的嘴賤,求主人放過小的這一次!”

男子薄唇輕啟,利落蹦出一個“滾。”字,黑衣人自知撿了一條命,真的趴在地上滾了出去。

一曲畢,在船尾彈琴的女子婀娜多姿,搖曳着細柳般柔順的腰肢,藕臂輕擡掀起紗幔,施施然進了酒舫中。

“公子還是這般火爆,瞧把那人給吓得,屁滾尿流。”說着捂嘴偷笑。美人展眉另成美景,帶着銀色面具的男子長手一撈,将那唱曲兒的女子一把扣進了懷中,沉着嗓子道:“十娘也還是一樣,處處勾引于我。”

“公子輕浮……”陰十娘含羞帶怯,媚眼傳情。

男子問道:“那你可喜歡?”

陰十娘沉默些許,臉頰紅透,呢喃細語:“喜歡的緊。”隻是再如何喜歡又怎樣?這些年這人也隻是表面與她孟浪,實則他們之間清清白白,毫無幹系。她甚至,連他究竟是何模樣都沒見過。

“替我做一件事。”

陰十娘聽見那男子這麼說心裡湧出一股激動,這還是她認識他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有求于他,心中難免忐忑又興奮,帶着小心翼翼的暗喜。心想,他這是,把她當做自己人看待吧?

隻見那男子湊近陰十娘耳邊,吐息間獨屬于男子的灼熱滾燙了陰十娘的芳心,隻是聽到最後,陰十娘妩媚的笑容還僵在臉上,紅透的臉頰血色頃刻間退的幹幹淨淨。她隻覺得耳邊嗡鳴不止,一顆芳心瞬間從高空墜落,摔在地上成為碎末。

夏侯淳聽計晖說最後大理寺給出的結論是那十三名官員均為人猿所害,已經對人猿下了全城搜查令。而吏部尚書錢忠義之死則是宣玑所為,可是宣玑幾日前從大理寺逃走,如今下落不明,大理寺也對其下了追捕令。

夏侯淳直覺這件事不可能這麼簡單,但是因為查不到宣玑是天麻一派的證據,朝廷也不能貿然對江湖門派出手,因此這案子雖大家心裡都明白,可也隻能懸着。

“計将軍,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夏侯淳心中總有個說不出的疑惑:“你覺得太子和錢忠義,他們究竟誰是那把刀?”

原先她以為幕後之人是要借錢忠義之死打擊太子,錢忠義則是那把定死太子的刀,可夏侯淳總覺得這事太過理所應當了,太子和錢忠義他們之間共同的聯系是宣玑,可宣玑很可能是天麻的人,一個江湖門派,為什麼非要置太子于死地呢?況且還是布這麼大的一個局。

太子無能是舉國有目共睹,但是總不能為着這麼一個理由就去與朝廷作對吧?

計晖道:“此事或許隻是其中一環。”布下這麼一個局,不可能單單是為了陷害太子殺一個朝廷重臣,她道:“或許太子隻是附帶,而錢忠義才是那個必死之人。”

“那又為什麼錢忠義必須要死呢?他那樣一個老滑頭,别說朝廷中鮮少與人有龃龉,就是江湖上也是諸多人情往來,一個在官場摸爬滾打了一輩子,而且是慣會琢磨人心的人,不可能與人結下如此深仇。”

“或許是為了封口。”計晖道。

“你是說?”經計晖一提醒夏侯淳才恍然大悟,但她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畢竟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件事必然是牽扯到了比他還大的人物:“他貴為朝廷二品大官,能重大到需要用命封口的秘密……那幕後之人必定也與皇室有關?”

“會不會是買兇殺人?”夏侯淳繼續推測道:“天麻派本就是專做殺人斂财的勾當,也許是錢忠義知道了什麼不得了得皇室秘聞,所以幕後之人才勾結江湖上的天麻派買兇殺人,再嫁禍給太子,正好一箭雙雕!”

“此事非同小可,你就莫要再去參與。”計晖制止住了夏侯淳還要繼續往下探究的話頭,道:“知道的太多,反而容易引來禍事。”

夏侯淳卻無所謂道:“現在說這些都晚了,那宣玑如今已經出逃,她心裡定然已經恨死了我,指不定哪日就被她悄悄潛回來抹了脖子!計将軍,你說我原本改名換姓就是為了躲避王氏暗害,怎麼如今反而性命更加堪憂了呀?”說到最後,竟是有種想要讨些好處的意味。

對此計晖默默無言以對,宣玑是她為了調查天麻而故意放走的,此事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鄭重其事道:“日後我會保護你。”

夏侯淳面上擔憂自己的小命似得,心裡卻在偷偷地笑。計晖此人大勇若怯,大智如愚,還真是茫茫人海中不可多得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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