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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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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晖冷冷道:“我會帶她走。”

走?夏侯淳第一次覺得這個詞這麼美好。走去哪裡去不重要,重要的是走,走到沒有夏侯府,沒有皇宮,沒有和親,沒有大疆的任何角落都可以,隻要走,隻要……這個人願意帶她走。

她願意為此放下複仇,放下一切,跟她走。

“走?”計歡笑了,那是一種冷冷的,嘲弄似得笑,猶如一盆冰水給人兜頭潑下:“現下你自己就是隻困在上京的獵鷹,你想走,你是可以走,你想過計家軍,想過計府,想過你爹你娘,你姑母你表姐表弟嗎?”

“你是本事大,可以一走了之忘卻凡塵,但你那些至親至愛手足親朋戰友兄弟可就慘啦,他們會因為你的離開一夜之間身首異處,也可能從高台跌入泥潭再無翻身之地。”計歡說到這仿佛把憋了半輩子的怨水都盡數潑到了計晖的身上,擲地有聲,寸鐵殺人:“計晖,你記住,走——不行!除非……你死!”

這是夏侯淳第一次見計歡失态又咄咄逼人的樣子,丢掉了平時那副總盛氣淩人将一切都踩在腳底下的優雅姿态,此刻她似乎就隻是個積壓了半輩子委屈的普通婦女,脫去華貴的皮囊後隻剩下對生活,對身邊一切的不滿。

計歡的話猶如一柄柄利刃,惡毒的朝着計晖的弱處插/入,那個沉默慣了的少女站姿挺拔,一言不發的承受着每一句話帶來的傷害。

計晖的輪廓漸漸在夏侯淳的眼前模糊,她雖一早就知道年少成名定是要承受比别人多出數倍,百倍,千倍的付出與痛苦,可那也隻是她想象中的苦難。如今,這種苦難正以未着寸縷的方式攤開在她眼前——計晖那個不算強壯的颀長身影,倔強,挺拔的站姿,映出她身體裡孤獨的,渴望自由的,靈魂。

“夠了!”眼淚不知何時決堤,開口時夏侯淳才悚然發現自己聲淚俱下:“你别再說了!她有什麼錯?生在計家她有什麼錯?”

計晖驚訝的看着夏侯淳,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須臾,上前抱住了失控的夏侯淳,柔聲安慰:“沒事,你别哭。”計歡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少時她不知聽過多少人說過多少遍類似的話,起初她也會因此難以接受黯然神傷,可聽着聽着,也就慢慢習慣了,木然也好,淡漠也罷,既然改變不了那就隻能适應。

所有人都在告訴她,因為她是計家人,所以就該承受來自計家的福禍,卻從未有人說過,她生在計家不是她的錯。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計歡不知是說的累了,還是夏侯淳哭的令人心悸,她擺擺手,像是在趕走什麼煩人的動物。“方才你說的另尋太醫替小七針灸的事,我會考慮。”

夏侯淳情難自抑隻默默流淚。計晖扶着她的肩膀并未開口,兩人徑直往外走。她們三人之間頭次鬧得這麼不愉快,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心情好好說話。一直到走出芳菲殿,二人沿着一條水流湧動的小河旁走到一處空曠的八角亭内,夏侯淳的心情才平複下來。

“計将軍,方才讓你見笑了。”夏侯淳勉強扯出一抹微笑:“我年紀小容易情緒失控,你别介意呀。”

計晖轉身看着波光潋滟的河面,許久,才輕輕說了兩個字:“謝謝。”

一陣風吹來,裹挾着不知是梅花還是什麼花的香味。那風像是有妖力似的,能吹進人的心裡頭去,夏侯淳心中那股郁氣被風吹散,心境豁然開朗,連聲音都清靈了許多:“計将軍,往後我叫你一聲姐姐,我們之間就不要客氣了,好不好呀?”

冬季正午的太陽也烈,金黃色的暖光狡猾的從亭外鑽了進來,餘光打在計晖月牙白色的錦袍上,襯得衣擺處用金線繡制的祥雲紋更加明亮。計晖看着面前這個眼神倔強,又有些俏皮的小姑娘,聲音裡滿是自己都沒發覺的寵溺:“好。”

見她應下,夏侯淳高興極了,正待她要說些什麼聊表心意,不遠處有個少女踮着腳尖,一邊揮手一邊嬌聲喊道:“晖姐姐,晖姐姐,快看看我我是屏兒呀,你等等我我現在就過來找你!”

那少女身邊還跟着個男人,後者被前者拖拉硬拽的帶到了八角亭中。正是三皇子毋翀和靜娴公主。夏侯淳看着靜娴公主自來熟的黏在計晖身邊,眉頭不自覺的微微皺起。

毋翀道:“今兒可真是巧了,往常要尋阿晖可都是難尋的。這位姑娘莫非就是…”說着看向了一旁的夏侯淳:“夏侯府的大小姐?”

被人點到名字的夏侯淳看着毋翀微微行了一禮,不冷不熱道:“正是臣女。”與上一世相比,這一世好多事情都變了,上次與二人打照面夏侯淳還是頂着葉槐的身份,現下已經是徹徹底底和他們正面相對,要知道上一世,她到死都不知道真正的靜娴公主是何模樣。

毋翀模樣不差,學富五車,在衆多皇子中算是佼佼者,朝中許多大臣的千金都芳心暗許,夏侯蝶便是其中一個。

“早聞夏侯府大小姐容貌秀麗,今日一見該歎傳聞還是收斂了些,假以時日夏侯府大小姐應擔得上泰平第一美人兒才對。”

夏侯淳對毋翀的吹捧并未放在心上,上一世的經曆讓她心中清楚,三皇子此人看着人畜無害,實則城府極深,他說的話聽聽就好,一個字都信不得。管他是誇你美還是贊你聰慧,隻當他是不安好心的黃鼠狼就好。

見毋翀這樣誇贊一個臣子之女,毋屏心中不悅,想起以前夏侯舞對她說的話,随即諷刺道:“長得好看又怎麼樣?還不是草包一個。聽聞夏侯淳出生時擠壞了腦子,笨頭笨腦的,連我養的馬兒都不如。”

“哦——”夏侯淳拉長了聲調,道:“靜娴公主很了解臣女?”

“了解談不上!”毋屏高傲的仰着頭,語氣十分不屑:“隻是你蠢得衆所周知而已。”

夏侯淳一副十分可惜的樣子搖搖頭:“對不了解的人妄下判斷,也不自己動腦子思考,隻會鹦鹉學舌,也不知蠢的究竟是我,還是你。”

靜娴公主大怒:“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罵本公主是蠢貨?”

“臣女可沒有罵您。”夏侯淳擺擺手,笑道:“臣女隻是罵那些隻會從别人嘴巴裡了解臣女的人沒腦子罷了。”

這話說的很狡猾,如果非要揪着夏侯淳罵了靜娴公主是蠢貨不放,那就是變相承認了靜娴公主在不了解夏侯淳的情況下聽信了傳聞。可要靜娴公主咽下這口惡氣放過夏侯淳,又不是靜娴公主的性格。兩難之下靜娴公主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雙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夏侯淳,像是恨不得要生吞活剝了她似得。

夏侯淳欠欠的沖她挑眉,更是把靜娴氣的直跳腳。

毋翀先是站在一旁看了會熱鬧,見靜娴公主實在氣的狠了,才出聲緩解氣氛:“夏侯姑娘,你就别逗屏兒了,她還小,心性又單純輕信别人讒言,别與她一般計較。”

計晖對夏侯淳道:“走吧。”夏侯淳點點頭,直接無視毋翀的話,一把從毋屏身邊拉過計晖挽上了她的胳膊,歡快的離開了八角亭。

靜娴公主跺了跺腳,滿臉的不甘心:“哥哥,就這麼讓那個夏侯淳走了?”

毋翀不答,盯着夏侯淳背影的雙眼逐漸變得銳利,再不複方才溫潤儒雅的模樣。

走了一段距離後,夏侯淳才問:“我們就這麼走了,你不怕得罪三皇子呀?”

計晖輕哼了聲,似乎還夾雜着些不屑和冷意。

夏侯淳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不對勁“你和三皇子有過節呀?”

計晖道:“并未。”

夏侯淳覺得好笑:“我怎麼覺得你特别不待見他?”

計晖道:“此人虛僞至極。”

計晖這人性子淡漠,也不喜歡背後議論别人是非,更勿論給人貼上虛僞的标簽了,能讓她如此評價,對方為人诟病也是有一定境界了。

“這你都看得出來?”夏侯淳睜大了雙眼,吃驚的看着計晖,她沒想到計晖看着呆闆直覺倒是靈敏,要不是上一世毋翀非至她于死地,她都想不到看着那樣儒雅的男人内裡竟是那般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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