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青年的右胳膊不知被什麼利器從肩膀處切斷了,如今右邊隻剩下一截短短的胳膊,而他的手臂,正巧掉落在他的腳邊。
猩紅的血液濺了茯苓一臉,她呆呆地看着青年由癫狂之狀到倒地昏迷,渾然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别怕。”低沉的男聲響起,一隻溫熱的手掌将她的眼睛遮住。男人站在茯苓身邊将她摟進了懷中:“别看他,沒事了。”
茯苓接連受到驚吓,眼淚早就流不出了,她直直的仍由男人抱着,雙手垂在身側還在不住的顫抖。
“你這個小姑娘,方才還怕的直掉眼淚,這會怎麼不哭了?嗯?”男人放開手,低頭看着茯苓:“難不成被吓傻了?”
茯苓認得這個男人,他正是幾天前夏侯淳來濟華堂碰上那婦女當街鬧事時,看他們熱鬧的男子。當時聽夏侯淳稱呼對方為淩王,那此人就是當今皇上的三子,毋翀。
毋翀微微笑着:“為何這般看着本王?”
他身上有獨屬于男人身上的特殊味道,茯苓從未如此近距離地聞過,等她看清楚自己與毋翀幾乎快要黏在一起的身體時,胸口内彷佛有什麼東西快要跳出來了,方才那可怕的一幕已經被她忘得一幹二淨,腦海中登時一片空白。
“臉怎麼這麼紅?”毋翀微微挑眉,像是渾然不覺少女的失态,仍舊獨自沒有邊界感的撩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說這話時,他的臉湊的極近,兩人的鼻尖相觸,瞬間茯苓眼睛猛地瞪大,随後頭一歪,暈了過去。
毋翀将人橫抱在懷,嘴角的笑意緩緩收起,面色冷若凝霜,再不複方才的溫潤模樣。
自那晚張姨娘夜探夏侯淳的院子後,第二日她便去找了王氏。張姨娘心思缜密能說會道,夏侯淳心中大概能猜到夏候舞與榮王世子的婚事八九不離十了。不出她所料,很快雞鳴寺那夜夏候蝶房内有狂徒的事傳出來已經變成了夏候舞與榮王世子兩情相悅情難自控偷嘗禁果寺内幽會。
很快,夏候舞與榮親王世子的婚事被定了下來,證婚人是皇後娘娘,雖然夏候舞尚未及笄,可她的名聲已經受損,早早嫁出去才是上策,因此夏侯平也顧不得等她及笄了,在皇後娘娘的見證下選了一個黃道吉日,準備将夏候舞嫁出去。而這日子就定在兩個月以後的初六。
榮王世子本就對夏候舞有意思,雖然此次他在夏侯淳身上吃了虧,可王氏答應他的好處照給不誤,條件就是要将當晚的事說成是與夏候舞深夜私會意外受傷,不能将夏候蝶牽扯其中。他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夏候舞與夏候蝶姿色不相上下,反正這次他在夏候府占盡了便宜,受傷便受傷了,與夏侯淳的梁子先結下,日後再算不遲。
如此一來,雞鳴寺一事,算是暫時落幕。
“便宜了夏侯舞那個賤丫頭,竟然讓她攀上這麼好的一門親事!”王氏對此事還是難以釋懷,可是為了夏候蝶的名聲,她不願也得願,實在讓她難以咽下這口氣!
“娘,夏候舞的彩禮單嗎?”夏候蝶手中拿着一本畫冊子,皺着眉道:“陪嫁黃金十萬兩?這也太多了吧!”
“你懂什麼!”提起這個王氏就肉痛:“當初我答應榮王世子事成之後給他十萬黃金,如今雖事沒成,可為了你的名聲這十萬我還是得出!與其偷偷摸摸的出,倒不如添在夏候舞的嫁妝裡,你爹最重門面,此舉一是為給夏候府撐撐門面,再則也能從别的地方扣掉夏候舞的嫁妝,而且等日後你出嫁時,娘也能以此讓你爹多出一筆。”
夏候蝶雖心中還是覺得便宜夏候舞了,可聽了王氏的話也忍不住喜上眉梢:“還是娘親聰明,女兒該多多向您學習。”
王氏恨恨道:“向我學有什麼用,你要學就去學學那個夏侯淳,這個賤丫頭不僅逃過了這次,還害我吃了一個悶虧,這種心計,可不是你娘我比得上的!”
“上次隻是一個意外,娘,馬上就要到春狩了,您等着吧。”夏候蝶嘴角緩緩勾起,整個人透露出與之年紀不相符合的寒氣:“這次女兒一定讓那個賤丫頭永遠消失在夏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