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外面天色已暗,夏侯淳人已經坐上了回程的馬車。這不是她來時的馬車,夏侯淳頭疼欲裂:“我睡了多久?這馬車是哪裡來的?”
可可聽見馬車内的動靜,忙招呼車夫将車停下,掀開簾子道:“小姐,這會已經是晚上了,這馬車聽說是寮王殿下花重金定制的,可貴了,平日裡寮王殿下便是乘着這輛馬車遊山玩水。”
毋辛生性不羁,愛好遊玩,會重金打造這麼一輛馬車不稀奇,隻是:“他怎麼願意将這車讓給我?”
說到這個可可臉上露出了羨慕之情:“小姐您不知道,你這一睡就是一下午,啟程時計将軍見你睡得沉便不忍心将您叫醒,沒多會就将這馬車送來了。”想起那一幕可可雙手捧心贊歎道:“您不知道,将軍啊她力氣可大了,将您抱起來時就跟抱個小寶寶一樣,動作輕柔的将您放到了馬車裡,您竟然一點都沒察覺,還打呼噜呢。”
可可說的聲情并茂,夏侯淳隻感覺臉頰發燙,她怎麼還跟上次一樣旁若無人的将她抱起,簡直羞死人了!
可可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家小姐的異樣,還在奇怪的問:“小姐,您的臉怎麼這紅啊?”
夏侯淳眼神閃爍,見了窗外的景色後連忙扯開話題:“這不是回府的路吧?”從道場回夏侯府的路她還是熟悉的,可馬車外的景色确是十分陌生。
“這是去大理寺的路。”可可臉上的興奮溢于言表:“将軍說以後我們可以住到大理寺裡去。”
“住大理寺?”她上一世卻是去過那樣的地方,隻不過是死前以囚徒的身份:“那裡可都關押着一些窮兇極惡的死刑犯,你有何可高興的?”
“呸呸呸。”見她亂說可可忙道:“我們才不是去當死刑犯呢,計将軍說在大理寺後院有一處私宅,是專供大理寺卿和少卿大人住的宅子,還帶個超級大的院子呢,比夏侯府好看多了,将軍還說了,以後你住那裡方便辦公查案,不用兩頭跑安全些。”
夏侯淳失笑,故意用酸溜溜的語氣道:“這一路便光聽你說将軍了,怎麼,現在在你心裡将軍比我還重要了呗?”
可可反而仰着頭像隻傲嬌的小狐狸似得,道:“原先我以為這世上再沒比我力氣更大的女子了,沒想到計将軍力氣比我還要大上百倍千倍,計将軍是個奇女子,人又好,最重要的是她對小姐好,所以可可喜歡計将軍。”
見她非但不羞反以為豪夏侯淳沒了逗樂的興緻,問道:“葉大人和毋清清呢,他們在哪裡?”
“長公主殿下被皇貴妃娘娘帶走了,說是皇貴妃娘娘要親自照料。計将軍護送葉大人回家了。”
“回家?”夏侯淳眼睛一亮,喜道:“葉大人已經無事了嗎?”
可可搖了搖頭:“這個奴婢不知道。”
方才的喜悅瞬間被冷水破滅,夏侯淳心中還是擔憂,立刻道:“車夫可認識葉無塵的家?我們直接去那裡吧。”
“小姐,這樣不好吧?”可可知道夏侯淳擔心葉無憂,可夏侯淳畢竟是未出閣的小姐,就這樣去一個成年男子的宅院,傳出去是會敗壞名節的:“您若是擔心葉大人,今晚可同計将軍再問問情況,有計将軍在葉大人肯定會沒事的。”
夏侯淳知道可可的擔憂,但是葉無塵出事至今她還未曾去探望,無論如何她都要去确認葉無塵的平安。:“可可,你不必再勸,我清白如何早已不重要了,況且清者自清,又何必為這種俗世困擾,帶我去吧。”
可可向來知道夏侯淳的性格是說一不二的,一旦決定的事情任憑旁人怎麼勸說都無用,最終隻能妥協:“奴婢知道了,您再休息會,到了奴婢叫您。”
毋辛的馬車走起來十分平穩,比夏侯府裡的不知舒服多少,想來應該是沒少花銀子。夏侯淳本已經沒有了睡意,坐了一會後竟有開始昏昏欲睡,好在沒多久馬車便停了下來。可可在外面道:“小姐,我們到了。”
夏侯淳撩開簾子下馬車,眼前是一座不算大的小宅院,門口不大,朱色的門闆已經落了色,鐵質門環隻剩一個完好的,還有一個半掉不掉的挂在門上。兩面圍牆不算高,青苔卻已經有占了一半高。路過這宅院都不難猜出其主人的窘迫,畢竟這大門就已經處處透着一股窮酸。地處小巷裡端,前後左右都是街道。
這地方夏侯淳以前沒來過,倒是聽說過。這一片好像是叫口子窖,居住此地的百姓多以釀米酒維持生計。
可可看着眼前的宅院,滿臉的一言難盡。“這葉大人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麼……”自從跟在夏侯淳身邊之後,見多了華麗的寝宅,可可的審美眼光也跟着提高了不少,猛地看到如此破敗的宅門,一時間還是有些難以适應的。
從葉無塵的家宅就不難看出此人不為世俗之物所擾,後一想葉無塵曾跟她說過,這些年都在查找葉無憂的下落,因此散盡家财也不是不可能。“敲門吧。”
可可依言上前伸出手,用把拇指和食指撚起那鐵質門環,表情還很是嫌棄的敲了三下。
夏侯淳站在門外看着,那木門突然被人從裡面猛地打開,露出了靈均那種沒什麼表情的臉。
“啊!”可可被吓了一跳:“你這人開門也不會發出點聲音嗎?”
靈均很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夏侯小姐,你這婢女越來越無禮了。”
可可最怕靈均了,這人不愛說話,總是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看人,她躲在夏侯淳身後,偷偷朝他吐了吐舌頭。
“靈均哥哥何必跟一個孩子計較?”夏侯淳拉着可可的手,顯然一副護犢子的模樣。
靈均再次翻了個白眼。果然這人護短不是一般的厲害。“你來此做什麼?”
“來看葉大人,他的毒解了嗎?”夏侯淳邊說便往裡走,葉無塵的家外面看着破舊,裡面倒是打理的幹淨整潔,一顆雜草都沒有。順着鵝卵石鋪成的小道直通門廳。
“情況不是很好,将軍已經讓白駒來給他看診了。”
“怎麼會這樣?”這消息來的十分突然:“不是說已經有解藥了嗎?”
“葉無塵中了兩種毒。”葉無塵道:“除了人為調配的劇毒外,還中了蛇毒。本來這兩種毒單獨都可解,但不巧的是碰在一起很是難纏。”
夏侯淳聽此消息腳都軟了:“那有多大的把握?”
兩人正說着話,已經走到了葉無塵的房門口。計晖正好開門從裡面出來。她見了夏侯淳倒也不驚訝:“來了。”
“會不會有生命危險?”看見她夏侯淳原本不安的心平定了許多:“怎麼會中蛇毒呢?是躲在樹上時被蛇攻擊了嗎?”
計晖道:“這就不得而知了,待他醒來再問。”
夏侯淳聽出了她的話外之意:“這麼說葉無塵是沒事了嗎?”
“嗯。”計晖沖她笑了笑,像是在安撫她的不安情緒:“白駒說過了今晚便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