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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明月随良掾,春潮夜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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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馬蘭說話的神态中便可看出她的腦子出了點問題,說話全然不似同齡人那樣有邏輯,反倒像個三歲的稚童般沒有首尾。

馬大膽一聽又要脫下鞋子去打馬蘭,被小馬給攔住了:“有人來了,要打也得等下再打。”原來小馬并不是善心大發要護住自己的姐姐,而是怕街坊領居看到他們打罵馬蘭而說閑話。他被人說也就算了,可他才娶妻不久,不想讓自己的新媳婦被人戳脊梁骨。

村裡的人雖然面上不說,可背地裡已經将馬大膽一家罵的狗血淋頭。馬蘭從小就長得白淨,性子又乖巧,是村裡的人看着長大的乖娃娃,馬蘭出生時她娘已經三十多歲,原本兩人對馬蘭這個長女很是喜愛,一直到馬蘭三歲那年,馬大膽的老婆生了小馬,長女哪裡有老來得子香?從那以後馬蘭就再也沒有了爹娘的疼愛,小小年紀便學會了看人臉色,洗衣做飯照顧弟弟,一直到十來歲時,被馬大膽夫妻賣給了城裡的一戶官家,隻為了給小馬換藥錢。

他們不知為何馬蘭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馬大膽夫妻兩吃錯了什麼藥要把失了心智的馬蘭接回家中撫養,他們隻是隐約聽說馬蘭的丈夫犯了事進去了,無依無靠下因此才投奔了馬大膽。

路過馬大膽家的是住在馬大膽後面的鄰居,兩家人年輕時因為争奪田地有過一些龃龉,此後兩家幾年沒說過一句話。

這戶人家的女主人年輕時就喜歡乖巧懂事的馬蘭,原本他們兩家能結成親家,可因為年輕時的恩怨,馬大膽賭氣執意将馬蘭給賣了。

女人名叫梅香,她育有兩子,年輕時想生個女兒卻未達成心願,因此對馬蘭格外喜愛。其實說起來,曾經梅香見馬大膽有了兒子後虐待馬蘭,就曾提出過收養馬蘭,但是卻被馬大膽一口回絕了。

梅香站在院子門口,向着馬蘭招了招手,咪咪笑道:“蘭蘭,過來。”

馬蘭抱着頭,一邊小心翼翼的偷瞄馬大膽,一邊慢吞吞地走到了院子門口。

“怎麼弄的灰頭土臉的。”梅香明知故問道。邊說邊伸手替她撣去身上的灰塵。

馬蘭聽梅香這麼問,心中委屈的不行,立刻嚎啕大哭:“梅香姨,爹爹打我,他打我。”

雖說馬蘭如今已有二十出頭,可不知是前幾年吃得太好還是被人照顧的細緻入微,模樣非但不見老,反倒是越發水靈嬌氣。她本就長着一張圓圓的娃娃臉,撒起嬌來倒是絲毫沒有讓人感覺不适。

梅香見馬蘭哭的如此傷心,忍不住對馬大膽出言諷刺:“老馬不是我說你,馬蘭已經出嫁了,好歹也是個官夫人,怎的就讓你這樣欺辱打罵,小心她夫家的知道了找你麻煩!”

小馬年輕氣盛,想到自己如今已經成親有了家室,也算是個真正的男人了,身為馬家獨子他應當承擔起家中大小事,他見梅香對自己的家事指指點點立刻毫不留情的反譏:“梅香姨,馬蘭是我姐姐,是我爹的女兒,女兒犯了錯當爹的打兩下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算告到官府去也沒有我們吃虧的道理,倒是你一天到晚關心我們家的事,是家裡醬菜吃多了鹹的嗎?”

梅香被小馬這麼不講情面的一怼,心中又羞又氣,可小馬說的句句在理她又無法反駁,僵持了一會後梅香從懷中拿出一個油紙包,遞給了還在抽泣的馬蘭,溫聲哄道:“給,這是梅香姨早上去鎮上買的肉包子,可香了,你快吃了。”頓了頓,故意提高了聲音陰陽怪氣道:“小心别又被嘴饞的貨給搶走了去。”

剛說完,小馬媳婦聽到屋外的争吵聲從屋裡走出來了。

馬蘭小時候梅香就常給她東西吃,可總被好吃的弟弟小馬給搶走。這段童年糗事被人當衆揭穿,好巧不巧還是當着自己新媳婦的面,這讓小馬感覺頓失顔面,當即勃然大怒,随手抄起屋檐下的鐵鍬奔向梅香:“你剛才說誰是嘴饞的貨?有本事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這個長舌婦!”

老馬怕自己兒子沖動之下真傷了梅香惹上人命官司,忙上前拉住他,對梅香吼道:“天殺的短命婆娘還不快點跑,是不是還想害的我家小馬去坐牢!”

梅香說不害怕是假的,可她也是個嘴硬的,加上陳年舊怨湧上心頭,竟是讓她無端生出幾分膽量來,她撸起袖子将馬蘭護在了身後,梗着脖子對院子裡的老馬兩父子叫嚣道:“來啊,有種的你今天就打死我,怎麼自己做了不要臉的事還不讓人說了不成?我哪句話說錯了?馬蘭好好的姑娘被你們硬生生逼成了這樣,投胎成你們家孩子真是上輩子造了冤孽了!”

梅香擺出一副英勇就義的架勢,看起來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了,反正事到如今已經撕破了臉,她心一橫幹脆像是倒豆子似得将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往事都擺到了明面上:“以前看在街坊鄰居的面子上我不說你,你還覺得自己做的事有臉了?你們一家三口人要了村裡八塊地也就算了,就連我家水田後面那點地方你們也要霸占,呸,真是不要臉!”

“短命的婆娘你再說一句,我打死你!”馬大膽被梅香罵的火也燒起來了,一把奪過小馬手裡的鐵鍬就要去打梅香,小馬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小馬媳婦見事情不妙,一個箭步沖上去拉住了馬大膽的胳膊,一面回頭對小馬大聲埋怨道:“還愣着幹什麼啊,快來攔住你爹啊!我也是命苦嫁過來以後這安生日子還沒過幾天,先是大姑子攪的家裡不得安生,現在又鬧出了這麼個事,都怪你多嘴!”

小馬被媳婦罵的心中懊悔不已,他趕忙上前拉住了馬大膽的另一隻胳膊:“算了爹,咱們别跟那個婆娘一般見識!”

馬大膽年輕時候脾氣就不好,一旦上了頭誰的話也不聽,他這邊還在用力掙脫兒子兒媳,那邊梅香見小馬認慫竟然還在不知害怕的繼續挑釁:“你來啊,有本事你就來啊,你今天要不來打死我你就不叫馬大膽,改名叫馬慫蛋。”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有來有回誰也不肯落下風,争執聲在靜谧的村莊格外響亮,馬蘭膽子小被吓得瑟瑟發抖,她抱住梅香的胳膊,哭着道:“梅香姨,蘭蘭錯了,蘭蘭錯了,不生氣……”

“李梅香!”梅香本姓李,馬大膽被她刺激的全然失去了理智,指着梅香破口大罵:“你這個多管閑事的長舌婦,我家的事跟你有個屁的關系,你命裡帶克先是克死了你公婆,又克死了你男人,現在要來找我家晦氣了是吧,你等着我今天非得弄死你不可!”說着便用力掙脫了小馬和兒媳的鉗制住身體的手,一個猛子撲向了李梅香。

小馬見自馬大膽已經被氣得失了理智李梅香還在不怕死的挑釁,怒吼道:“李梅香你少說兩句會死嗎?我爹要真把你打死了無論對你家還是我家都沒有任何好處,你快點跟我爹服個軟認個錯這事就算了!”

小馬媳婦也眼疾手快的拉着自己的公爹的衣角急道:“梅香姨你快你别說了,爹你也先消消氣,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擡頭不見低頭見,哪裡有隔夜的仇啊。”

馬大膽每句話都跟刀子似得刺中李梅香的心窩,李梅香哪裡肯先認錯,她氣憤朝地上透了一口唾沫,聲音尖銳又帶着刻薄:“呸,讓我給他認錯,除非他頭七我去給他上香的時候差不多!”

被人這麼詛咒馬大膽雙眼一瞪,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也沒了,舉着鐵鍬直往前奔。

這時李梅香見馬大膽青面獠牙跟瘋了一樣朝自己奔過來心中才開始犯怵。

現在這個點正是農忙的時候,村上大部分人都去了田裡勞作,因此就算他們吵得天翻地覆也沒人聽到。

沖動過後李梅香害怕自己孤身一人又是個婦人真動起手來肯定要吃虧,危急時刻她還不忘擔心馬蘭,她一手拽着馬蘭就要往自己家裡跑:“蘭蘭乖,跟梅香姨回家。”

誰知馬蘭竟一反常态的甩開了梅香的手,怯懦的靠在籬笆旁,看着李梅香小心翼翼的道:“我、我、我不要。”

“傻丫頭還愣着幹什麼!”李梅香見馬蘭站着不動,急得直跺腳,脫口而出道:“等下你爹那個畜生連着你一塊打,你跟梅香姨去姨家裡,你二強哥會保護我們的。”

二強是李梅香的小兒子,時年二十有三,因其木讷寡言的個性至今尚未娶親。幾年前李梅香就打算替二強到馬蘭家提親,不料被馬大膽給轟了出來,許是沒了面子,自那以後二強便再也不肯去姑娘家提親了。

這句話就像是李梅香的催命符,徹底将馬大膽的怒氣推至了頂峰,他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眨眼間就跑到了李梅香三步開外:“你說誰是畜牲,你這個長舌婦看我今天不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喂狗。”說着,手中的鐵鍬被高高舉起,對準了李梅香的頭部用力拍了下去。

那鐵鍬有個成年男子一樣長,馬大膽人未上前可打中李梅香完全沒懸念,李梅香霎時吓破了膽,雙腿一軟竟直直的跪了下去,仰着頭驚恐的看着那黑黢黢的鐵鍬像座山似得壓在她的頭頂,這一下要是落在了她的頭上肯定血濺當場,不消片刻便能要了她的小命。

李梅香隻感覺頭暈目眩,渾身的汗毛猶如受了驚得刺猬爬滿了後背,她想跑,可那雙腿卻像灌了泥水一樣僵在地上任憑她怎麼努力都擡不動,她隻能絕望的看着頭頂上那柄鐵鍬離自己越來越近,眨眼間已經到了她的臉上,那一刻,她已經失去了五感,前半生的種種在她腦海裡如走馬觀花一樣快速的閃過,呼吸凝滞的那一瞬間,她仿佛看見她那早死的丈夫正對着自己笑着招手。

心如死灰的這一刻,年輕時的那些仇啊怨啊竟奇迹般地徹底釋懷了,李梅香心中懊悔不已,她不無可悲的想,她這短短的一生非但沒有珍稀享受,反倒為了一點芝麻大的小事夜夜氣的睡不着,這到底是為什麼,圖什麼,如今自己即将死亡,最後悔的不是沒有給自己的兩個兒子存到多少家底,而是自己沒有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然而現在想這些已經晚了。

鐵鍬已經碰到了李梅香的發頂。

小馬目眦欲裂的看着這一幕,事到如今一切已經無法挽回,無力的雙手垂在身側,心中隻剩下一個聲音:完了,一切都完了。

小馬媳婦吓得尖叫一聲,用力抱住了小馬,将頭埋在了小馬的胸前。

馬蘭不知道這一鐵鍬下去會發生什麼,可内心的恐懼也讓她明白接下來不會是什麼好事情,她抱着籬笆渾身顫抖,嘴裡還不斷的認錯:“是蘭蘭錯了,是蘭蘭錯了……”好像不斷道歉就能消除心中的恐懼。

李梅香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那錐心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到來。

她等了一會,還以為是死前的麻痹讓她感覺不到疼痛,李梅香大着膽子睜開眼睛去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隻裹着大紅色錦服的手臂,手臂線條優美,雖然細,可用力時結實的肌肉卻若隐若現。

馬大膽看着站在馬美香身側的少女,少女長着一頭長發烏黑柔順的長發,用玉冠高高的盤在發頂,身形高挑比男子都要高出半個頭的樣子,姣好的面容表情卻是冷冰冰的,讓人看了無端生出幾分懼怕來。

鐵鍬的一端被少女握在手中,那輕松拿捏的姿态,絲毫看不出與之相對抗的是個老當益壯的男子。

馬大膽懼怕的同時也被仇恨衍生出了幾分膽量,他咬着牙雙手又狠狠下了幾分力道,可那鐵鍬被少女握在手中,懸在李梅香的頭頂,紋絲不動,近不得分毫。

小馬這時反應飛速,他看出馬大膽還在氣頭上,連忙上前按住他的胳膊,苦心勸解道:“爹,你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咱們這個家着想,你要真打死了李梅香對咱們家有什麼好處?你打死了她還要賠錢賠命,值當嗎?”

馬大膽被兒子的話喚回了一些理智,他松了松卯足力氣的手掌,悄悄地舒了一口氣。這少女身形看着窈窕,實則力氣驚人!他又打眼細細望去,這時才發現紅衣少女身側還站着個模樣精緻中透着靈氣的小少年。

小少年笑眯眯的,酒窩淺淺。

感覺到馬大膽怒氣逐漸消散,小馬看向紅衣少女的眼神就像在看救命恩人,充滿了感激:“二位朋友看着眼生的很,是從外鄉來的吧?”

這二人正是計晖和夏侯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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