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帝寝宮。
這幾日毋帝身體每況愈下,毋翀每夜都在毋帝寝宮侍疾。——這隻是對外的話術。
事實如何,隻有當事人清楚。
毋帝已經睡下了,毋翀就在旁邊的偏殿暫住。
殿内燭火搖曳,顯然這裡的主人還沒睡。
紫色身影不知何時來的偏殿,他将聽來的話一字不落的叙述給毋翀聽,後耐心等待着他的命令。
“魅影。”毋翀聽完後沉思片刻,擺在案上的手指無意識的敲了敲桌面:“去叫茯苓過來。”
不一會,茯苓到了。
她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唇上抹了口脂,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毋翀。
桃紅色的短襖将她的身形勾勒的婀娜多姿。
深夜叫茯苓來,也不怪她多想。
魅影對此嗤之以鼻,他打心眼裡瞧不起茯苓的做派。隻是他的表情毫無變化,所以讓茯苓察覺不到他的厭惡。
毋翀坐在椅子上,朝茯苓招了招手:“茯苓,過來。”
茯苓心裡大喜,雙手捏着裙擺,小跑着走到了毋翀的面前,滿含期待的目光看着毋翀。
魅影站在下首,很想走。
茯苓難道都看不出來王爺看她的眼神裡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世上怎麼會有她這麼蠢的女人?
真的不敢相信茯苓這種人竟然是那個女人身邊調教出來的丫鬟。
蠢得令人發指。
毋翀依舊是坐着,微微仰頭看着茯苓的眼睛,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能将茯苓臉上所有的表情盡收眼底:“茯苓,以前在夏侯府時,過年貼福字嗎?”
茯苓笑容愣了一瞬,想也不想的搖了搖頭:“不貼。”
“為什麼?”
“小姐不喜歡漿糊粘在門上的樣子,時間久了沾灰,很髒。”
毋翀勾了勾唇,饒有深意的問:“那若她突然讓人去貼了呢?”
茯苓總算是回了神:“王爺為什麼這麼問?”
毋翀微微挑眉,聲音清冷::“本王問你的話,回答本王就行。”
茯苓咬了咬唇,她實在不想在毋翀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夏侯淳如何如何。可她也不敢違抗毋翀的命令。
夏侯淳突然要貼福字?
其實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妾身記得妾身六七歲時不知吃壞了什麼,整日裡上吐下瀉,吃也吃不進去,那時候的夫人知道這件事後,說妾身是傳染病,要将妾身丢出夏侯府,小姐不同意,破天荒的竟求到了老爺面前,老爺被她煩的松了口,說妾身要是兩日内能自己好起來就不丢了。後來小姐就在門上貼了福字,說來也奇怪,第三日妾身果真好起來了。”
茯苓道:“如果小姐真讓人在門上貼福字的話,應該就是她在乎的人生病了,她想借此保佑那個人快點好起來。”
毋翀聽完後臉已經徹底冷下去了。
他還以為夏侯淳是在和可可傳遞什麼暗語,沒想到竟是擔心計晖的傷,開始慌不擇路的求神拜佛了。
顯然這并不是毋翀想聽到的答案,隻是茯苓以前身為夏侯淳的丫鬟,兩人又相依為命多年,她的解釋絕對經得起推敲。
毋翀興緻缺缺擺擺手:“你回去吧。”
茯苓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她精心裝扮自己來見他可不是為了聽他問夏侯淳為什麼貼福字的,于是大着膽子道:“王爺,今晚妾身留下來陪您吧……”
毋翀一個眼神遞給魅影,還不等茯苓反應,她已經被魅影給扛在肩上,出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