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偉伸出左手去擋,緊接着騰出右手将棍子給奪了下來,他久經戰場也不是吃素的,一把力氣沒的說,搶過來後高舉着木棍就往對方腦袋上砸。
啞子拉着他的衣袖想要勸架,畢竟吉偉這一下是朝着别人的命奔的。
吉偉殺紅了眼,一腳踹在了啞子的大腿上。
“滾你個娘養的夯貨敢來攔你爺爺!”
啞子吃了一腳,痛的飙淚,縮着肩膀不敢再動作。
也就這一會的功夫,對方已經反應過來,朝吉偉撲身而去,兩人扭打在一起,難分難舍。
你一拳我一腳,片刻的功夫兩人臉上都挂了彩。
聽到這邊的動靜,營地裡的人都圍了上來,啞子不知何時溜走了,在最外圍觀戰。
阻止他們内亂的是霧仙人。
隻見幾十隻人猿整齊的分成兩排,有條不紊的從恒良山腳下往軍營走來,為首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
那群人猿似乎很聽男人的話,随着隊伍走到二營,男人一個擡手,整隊人猿十分有默契的停下了。
隊形絲毫不亂。
再看扭打在一起的吉偉二人,竟然連他們暗地裡嘲諷的大馬猴都不如。
兩個大男人被人猿看戲似的圍觀,雙雙紅了臉。
“怎麼回事?”營地的指揮使匆匆趕來,見了衣衫不整破了相的二人,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轉而對那個瘦小的男人畢恭畢敬道:“大人,休息處已經整理好,這段日子您和這群大人辛苦了,這邊請!”
那瘦小的男人緊緊抿着唇,拉長的唇縫讓他本就突兀的唇形更加貼近大馬猴。
吉偉看着他滑稽的臉,突然很想笑。
實際上他的臉也好不到哪裡去,腫得跟個豬頭一樣,隻是他自己看不到而已。
男人眼神在人群中逐一掃過去,最後停在了吉偉那張豬頭臉上,毫不遮掩的嘲諷:“大疆子兵,不過如此。”
那些人猿一聽,集體哇啊哇啊的大笑。
吉偉頂着這群大馬猴嘲笑的視線,心裡把啞子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要不是他大半夜的起來偷雞摸狗,自己何至于跟二營的人打起來,惹得大馬猴笑話他。再一看罪魁禍首啞子不知何時躲到了人群中最不起眼的角落裡,眼觀鼻鼻觀心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心裡又把他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幾遍。
死啞子,看他等下怎麼弄他!
可吉偉最終還是沒有等到這個機會。
吉偉剛從帳篷裡出來準備去找啞子算賬,指揮使的命令恰好下來了。
一刻鐘後啟程回宮複命。
衆人連交頭接耳讨論的機會都沒有,埋頭迅速收拾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和軍隊物品,緊趕慢趕的才在一刻鐘内收拾好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大疆王宮徒步,而那些人猿則騎着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頭。
吉偉他們掃尾,走在最後面。
他一眼就看到了兩手空空的啞子,愣了:“你東西呢?”
啞子攤攤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都不要了?”吉偉驚的聲音都拔高了:“個逼/娘養的偷來的不知道珍惜是吧,東西說扔就扔?”
吉偉是個居家過日子的好男人,他身上的亵褲都是破了縫縫了破穿了十來年的老物什了,他一個靠偷雞摸狗為生的啞子竟然說丢就丢,簡直氣死他了!
啞子指了指自己受傷的手掌,意思是不是不想要,而是拿不走。
“逼/娘養的!”吉偉罵了一句,想趁着隊伍沒走遠,轉頭回去拿。
先前把人猿要下山的小道消息透露給他們的那個胖子及時的拉住了他:“爺們别走啊,我這兒還有個小道消息你們不要不要聽聽?”
幾人見他神色詭秘,不禁放慢了腳步,落後了隊伍一小節。
吉偉本不想聽,他還是想去找啞子的行李,雖然不值幾個錢,可拿回去當塊拖布總是能用個幾年的。
但是他又看胖子神秘兮兮的樣子,總覺得他要說的事又和計晖有關,在拖布和計晖之間,吉偉還是選了後者。
“你們知道人猿最前面拉的那塊闆車上裝的是什麼嗎?”胖子擡手指了指隊伍最前方,他們看不見,但是早上那匆匆一瞥,衆人還是能想象到闆車的樣子。
白布蓋頂,不知廬山真面目。
一陣冷風過來,衆人打了個哆嗦。
有人拍了胖子肩膀一下:“你個大彪子有話快說,裝神弄鬼的吓你爺爺幹什麼!”
胖子也不氣惱,神色更加詭秘了,他将衆人往自己身邊拉了拉,用最低沉的聲音緩緩道:“那裡裝的是……”
“計晖的屍身!”
吉偉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淨胡咧咧!”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
衆人奇怪的神色打量着他。
“騙你幹什麼!”胖子道:“人猿都聞了那屍體的血,是計晖的味道。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人猿的鼻子嗎?”
吉偉一時語塞,臉色陰郁的看着他們。
計晖在大疆那可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存在,雖然身為小兵,他們羨慕泰平有這樣骁勇善戰的女将軍。
可作為大疆人,他們更憎恨殺害他們無數同胞的女人!
所以他們無法理解吉偉得知計晖戰死的消息為什麼會這麼激動。
高興不起來但也絕不可以是一幅大受打擊的樣子!
察覺到了隊友探究的視線,吉偉最終什麼也沒說,悶頭繼續往前趕路。
啞子拉了拉他,又指了指他們身後之前駐紮的地方。
意思是他的行李還要不要去拿。
吉偉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去你娘的個逼/娘養的,滾犢子。”
他現在隻想找個地方哭一場!
那樣神仙似的人就這樣死了?吉偉不信!
除非他自己親眼見到她的屍體,否則他絕對不信!
大部隊遷移回大疆王宮用了兩日,到達時是第三日的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