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人……”他暫且抛去了剛才的問話,又繼續道,“是不是昨晚都沒休息好?”
秦覽中間的停頓讓姜念心裡一緊,聽到後面那半句話,懸起來的心又重重地放了回去。
還以為秦公子會提其他的。
感覺她和蕭映竹關系不和的事情已經衆所周知了。
雖然就過去了短短一天,而一天裡也沒見到多少人。
但是姜念就是莫名有這種感覺。
剛剛在吏部來的時候,溪枕與指揮同知也來了。
指揮同知是關心自己職位的問題,因此早早就趕來,而溪枕不知是什麼原因,也早早的就到了。
他見到蕭映竹與她一起來時,那種眼神,就和秦覽說上一句話前意味深長又有點兒“我懂”的意味差不多。
明明和溪枕也就沒見過幾次吧,怎麼感覺他也像從屏州一路跟來的秦覽一樣那麼了解啊。
難道真的很明顯嗎。
要是隻要相處幾天就能看出來的話,那他們在赤門時,豈不是就白裝不熟悉了?
然後還要于鶴。
于鶴雖然今天沒見到,但昨晚散席的時候,也有看她一眼。
雖然很輕也很淺淡,隻是略微一掃而過,沒在她這兒多停留,但是不知道是太過在意還是太敏感的緣故,姜念也察覺到了。
按裡說,大家的性格,不該是八卦性格。
至少在目前來看,他們的性格應該都同她一樣,是以事業為先吧?
就連秦公子,平時看得不着調,但是工作起來也是一等一的專注,在宗門時她也不下幾次見到他處理自己情報閣的事情了。
即便是隔着窗戶和一道路,遙遙一瞥,都能感覺到的那種專注。
……那又為何會在這兒,讓她感覺到八卦呢?
不對吧,八卦這個詞放在他們身上能感覺沒有ooc,就很不對勁啊?
姜念承認自己不應當在古代用屬于現代的話來講,但就按現在這種有點兒離譜的情況,她不吐糟都有點難。
感覺到對方八卦的視線,姜念面帶軟和笑容,看上去對他們的反應毫不知情。
暗自将心裡吐糟壓下後,她不動聲色地轉了臉,躲開了秦覽的探究。
“留一手的目的和我們到訪時間有關。”
蕭映竹的話打斷了秦覽對姜念棄而不舍的八卦追究。
沒瞅到她神情變化,秦覽很是失望,但又不能直接從蕭映竹這裡得到八卦信息,隻好先将八卦擱置在一旁,注意力放回正經事件上。
“到訪時間?”他蹙眉,“來蒼郡的時間?”
“嗯。”
蕭映竹輕輕扣着桌面,眸光微思。
“他們在等一個時機。”
瓷釉透出薄光,他的聲音輕淡,與往常無異。
“情報若是早一點即會在屏州便能收到,我們會提早行程去蒼郡,不會再時隔五日。”
“到那時。”他一頓,眼底沒一絲情感,聲音減輕。“船夫的線索也就不會斷。”
船夫?
送他們來蒼郡的船夫在送完他們當天時就被人殺害。
幕後黑手很明顯是烏糜衆。
而烏糜衆和孟戬又有聯系。
包括這次同知的事件,也很大概率是孟戬吩咐烏糜衆做的。
畢竟他之間就待在蒼郡。
秦覽順着蕭映竹的話停滞半秒,壓眉思索到什麼:“你的意思是,船夫被殺害僅僅是因為最後期限的時間到了?”
“所以我們要是能早點受到情報,提早動身的話,那麼等察覺的時候船夫很可能不會死?”
“嗯。”
蕭映竹擡起眼,不動聲色地透過窗戶,看蒼郡外邊的秀美景色。
即便受到疫疠與邪教的血腥洗滌,這兒的風景仍如初一緻,永遠澹然的展示它原有的樣子。
哪怕身居險惡境地之人,見到自然的壯美秀麗,見到它一望無際而寬廣的包容,也會不由自主的停下趕路或奔逃的腳步,怔然望向遠處片刻。
魂魄都要被它所勾取走。
全身心都想向那片浩瀚寬廣的海飛奔而去。
有點兒沉暗的車廂因光線倏忽明亮,姜念也偏了頭,朝蕭映竹身側的車廂看去。
接連整夜暴雨過後,遼闊敞亮的天空倒影與江湖共成一色,瑰麗的要令人落淚。
仿佛千年時光交疊,姜念瞳孔收縮了一下,怕面上波動被另外兩人發現,又暫且收回了視線。
秦覽在窗外之景掠過一瞬,見蕭映竹沒再繼續講話,追問一句。
“這就是他們要等的時機?”
蕭映竹收回視線,什麼也沒發生一般應了聲。
“嗯。他們也應當發覺了。”
所以溪枕才會一早上就出現在指揮同知那兒,他是在掐着時間,等衆人皆确定後,将心裡的事情一并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