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映竹神色淡淡,見到孟峥稍許明顯露出不悅的神情,方才那一絲挑釁反倒散去,沒有任何得逞高興的意思,隻是随心而道:“屆時我會制止。”
“——你如何制止?”
場上還有無關此事的“外人”,孟峥蹙眉一下,又冷冷道:“蕭國公,你最好是,本王會看着。”
蕭映竹神色沒什麼變化,像是想到什麼,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沒什麼笑意。
孟峥複雜地從蕭映竹身邊移開,目光略向姜念那處,忽而頓住,有些難以置信的又回看了蕭映竹一眼。
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麼,話到一半,又咽了下去。
插曲微妙的平息下去,秦覽有意圖打圓場,看了眼兩方現狀後,又把琰從玄圭那兒得到的情報共享出來,吸引諸位注意力。
“言及于此,不妨聽我部曲的禀訊?”
寂靜的場面上略緩解些,諸位目光被成功吸引過來,秦覽也就不再像以往賣關子,簡潔扼要的說明。
“那礦洞與‘洳’有關聯,而有位和‘洳’這神像有關聯的烏糜衆人,在前陣子被部曲找到。”
“但因為地理環境與掌握情報不充分的緣故,他們跟丢了。”
“不過,幸運的是,他們因見到那名‘洳’,而對當年神像地下室更為關切,近日果有所得。”
那份手稿并未完全找全,有一部分被暴雨水泡爛了,但按找琰所說的意思,還有修複可能,因而今日艾一直與玄圭他們找可以修複手稿之人。
溪枕在談及這兒時插了話。
“手稿的内容至關重要,修複人選可信得過?”
秦覽雖對溪枕所問之話同有疑慮,但仍是說了。
“嗯,他們所言,找到來有些特殊的老者,是從潇湘過來的,因為家人之事而在此停留。”
“他對洹都回歸平和很向往,因此同意用祖傳手藝将其修複,并不告之外人。”
溪枕面容顯出思索:“可看顧好了?”
秦覽應聲道:“嗯,看管之人皆為你的手下。”
意外秦覽那旁所做出的決定,溪枕面容閃過一絲訝異,随即又平複下來。
“也是。”他們确實信得過些。
隻不過此刻還有其他事情沒有交代,因此溪枕沒将後面那句話說出來。
“那些手稿何時拿來?”
孟峥對剩下手稿的安排并不算關心,畢竟出了事也是蕭映竹兜着,也就直接将最關心之事道了出來哦。
秦覽略微思索一瞬,算了算琰所約定好的時間,回道:“快了,這會兒正在趕來的路上。”
蒼郡近日多下雨,除去馬車出行上山還好些,其餘的方式上山或多或少會被耽擱。
言談前,雖然山上的府邸未受到天氣的影響,但山下已下起了太陽雨。
琰和玄圭他們再怎麼緊趕慢趕,也會比馬車稍慢一會兒。
話語即此,隻要稍待一會兒就能拿到手稿,孟峥也就不再這件事情上耽擱,轉而繼續詢問于鶴。
“那麼他們的事情都已談畢,于指揮使,可說說你之後所探出來的情報了?”
聽到想了解的話題,于鶴自然沒有繼續遮掩的話題。
他嗯了一聲,平淡地開口。
“船夫屍體一經發現時,末将便令手下将蒼郡城外圍搜查了一遍。”
于鶴的搜查通常是一點兒都不留空隙,調查的相當嚴密緊湊,在這環環相扣不容怠慢的關節裡,這搜查的速度也是提了一個檔次。
“船夫原本殺害的地方,應當是各位下船的原位置,我們在那兒找到了你們未被雨水沖刷的痕迹。”
“——而那名殺手,在此之後便死在那位置不遠處的一處即要燃燒的草垛裡。”
因為暴雨的緣故,那處的雜草推遲了燃燒處理的時間。
“死了?”
姜念聽到這兒,筆尖一頓。
這麼快便死?行事也太過草率,比起規劃好的,倒更像臨時起意的。
是這名死手上頭之人已經預測到了他們的到來,因此怕過多線索暴露,而倉促殺人滅口防止被發現?
但看上去也不像。
對方的作風前後不一。
比起船夫利落的殺死,這名殺手的死,反而襯托出了幕後之人的猶豫不決。
姜念筆尖一轉,剛想繼續往下寫,餘光無意瞥到溪枕忽顯猶疑的神色,手中的毛筆一勾畫,那寫着死者死亡位置的地方瞬間落下了一道失誤的劃痕。